連向來跟徐氏一條心的張嬤嬤看了都感覺有點不像樣，可她揣測半天還是不敢開口勸徐氏一聲，隻能屈尊做起了小丫頭子的活計，悄悄添了把凝神香在香爐裡。

可惜她們底子就冇有告饒的機遇，徐氏說完就直接麵向裡合衣躺下，連個眼角都冇留給地上跪著的丫頭們 。

眉心一皺，半晌之前還和順帶笑的金柳已經黑了一張俏臉，親身推開院門走了出來。

這婆子一番話固然冇有指名道姓，但可謂字字紮了金柳的心。

徐氏的意義都這麼較著了，張嬤嬤另有甚麼不明白的。

抬手把炕桌上的安排都掃到地上，徐氏沉著臉盯著屋子裡低頭站著的丫頭們半晌，狀似漫不經心的伸出食指隔空挨個點了點。

張嬤嬤正要出去傳話，徐氏又含笑添了一句：“讓董媽媽拿各色布匹綢緞的冊子來，後日侯爺與我要去接大女人回府，我們也該給大女人做幾身新衣裳穿穿。”

張嬤嬤一張老臉被日頭曬的通紅，急得汗都要下來了，四個抬肩輿的仆婦也試遍了統統她們能想到的體例，連院門上的紅漆都幾乎蹭下一塊來，進不去就是進不去。

不過本日金柳算是正院服侍的丫頭婆子裡獨一因禍得福的一個。

軟轎隻在二門外略停了停，四個結實仆婦頂替小廝們抬起肩輿，就按張嬤嬤的叮嚀直接把肩輿抬回厚德堂。

她內心默唸一聲佛，伸手就捂住了還想開口告饒的金杏的嘴，一個陰惻惻眼風遞疇昔，其彆人也都誠懇了。

金杏算是這些日子裡丫頭們當中最有臉麵的了，她都如許了，剩下的也就息了心機，乖乖出去跪好。

金柳腳下一頓，抬手想要扶一下髮簪纔想起本身現在已經不再用釵鐶了，隻得抿著嘴兒去照看二女人。

又試了一會兒，厚德堂門口連個敢出聲的都冇有了，靜的幾近能聞聲她們各自擂鼓普通的心跳聲。

被張嬤嬤的反應逗的都忘了心底的那一股火氣，徐氏自嘲的笑笑：“嬤嬤莫怕，就是他們母子都失心瘋了，我也不會瘋。既然我這誥命還是拖了大女人的福分，做人又如何能忘本呢？”

“吵嚷甚麼呢？驚了二女人你們的命如果不要？”

一進屋，本來麵無神采的徐氏俄然變了臉。

一聽是布料子的事兒張嬤嬤就來了精力，忙從炕邊的抽屜裡捧了四五本冊子出來：“這事兒且不消問董家的，因要給二女人裁過節穿的衣裳，府裡差未幾的都在這兒了，我們原已經挑了九樣頂好的出來，都是本年的貢品，還是您說要再細心看看纔沒點頭。”

分擔車轎的管家娘子跟在中間膝蓋都有些發軟，始終一聲不吭坐在肩輿裡的徐氏終究開了恩。

這下子世人便都曉得該是出了甚麼變故。有那機警的腳底抹油就想溜，不想張嬤嬤一雙厲眼在人群裡掃了個來回，讓人走也走不成，隻能提心吊膽的跟著。

但是金柳向來冇想到連一個粗使的婆子也敢如許頂撞本身。

本來徐氏現在坐的還是製式的肩輿，比府內慣用的二人抬小轎兒寬了一尺半。

成果徐氏這一回乾脆連麵都冇露。

“你們，你們統統人，是不是瞧見我出醜歡愉的很？還巴巴兒跑到二門去看？冇親眼瞧見絕望的緊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