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初夢不瞭然,南嶺王不恰是桓公子現在身靠的大樹麼,若要將初夢置於無可翻身的死地,那必是拔出羅布帶出泥,定要撼動了南嶺王的根底,那於桓公子而言並無好處,桓公子這麼做,有些分歧道理吧?”
桓皆哈哈笑道:“即使你再伶牙俐齒與我辯論,辯勝了我又如何,那是無用的。你於這場局中隻是一枚棋子,那棋子的話,有多少人會去聽?關頭的是,刑部廷尉如何看?謝安王導如何看?謝扶瑄如何看?想來,那謝扶瑄應是不知你女刺客的身份吧,不然,他怎敢留此大禍於身邊,防備不了你那天受意,便悄無聲氣將他告結束。”
“初夢不知。”
“桓公子是拿那莫須有的罪名威脅初夢?”
“桓公子。”初夢抬眼凝著他的眸子,極是慎重,“初夢當真是不知,即使你對外頭說些流言流言,將初夢送入縲絏,初夢亦是不知,不知的事,即便現在我說出一二來,也是為了避劫而欺瞞公子的,那樣的‘本相’,公子當真想知麼?”
“隨你怎說,可此事一旦道破……”桓皆哼笑了兩聲。
“桓公子道了一個風趣的故事,初夢聽來,也頗是感慨呢。”初夢收起顫抖的眸子,斂首又去繡花,五色絲纏繞在那銀針上,折射著耀目標光。
初夢心中輕笑了笑,這桓皆到底還是嫩的,竟逼急將底牌也撂了,便故諷他道:“瞧來桓公子也未深得王爺歡心呢,王爺另有奧妙不欲道與公子知,公子離那推心置腹的層麵,另有很長路要走呢。”
“方纔是打趣。”初夢淡笑道,“南嶺王能叱吒朝中多年,身曆幾代天子,必是有他棋高一招之處,即便是再推心置腹之人,司馬錫也不會事事道與他知,桓公子入府不過一月不足,已得王爺如此正視,實乃可貴了。”
“虛妄之言桓某自不會信!”桓皆怒道,“也不怕道與你知,王爺媒介要留你一命,但那老狐狸又藏著一手不與我知,說!你另有何殘剩代價?!”
“桓冼馬,得饒人處且饒人,且莫逼人太過!”
聽了這話,初夢麵上雖仍雲淡風輕地笑著,可心中卻倍加黯然,扶瑄背脊上一道道扭曲醜惡的傷疤曆曆在目,竟真是她的前身女子刺殺的,可倘若要與人道那不是本身,恐怕無人會信了。
“我桓皆自量,與那成濟比不上,而比之你,我想王爺還是會保我,而捨棄你的,何況,你本已是棄子一枚,隻敢躲在烏衣巷內苟延殘喘罷了!”桓皆說罷哈哈大笑起來,“你說,倘若桓某將此事道與謝扶瑄知,他是震驚,還是倉促,還是仇恨?他那一貫虛假的溫文爾雅的模樣,那虛假的笑,還能保持得住麼?”
“王爺待我恩重如山,桓某天然對王爺忠心不二,倒不似雪心你,得那王爺哺育多年,空習了一身技藝,連刺殺那劍也短了幾寸,要不是你蠢鈍,謝扶瑄早已一了百了,那裡又會牽涉這很多事。”
“桓公子。”初夢道,“那怪誕的故事初夢也聽罷了,桓公子若隻為來求證,那初夢無話可說了,公子如有旁的事,那初夢更無話可說。”
桓皆將那夜司馬錫所述出身一五一十重道一遍,故事中的出色之處,他又濃墨重彩地側重描畫了一遍,自桓皆看來,他的轉述不但是他所言非虛的憑據,更是他正得司馬錫榮寵喜愛的憑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