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皆邁步向前,初夢趕快跟上,時近蒲月,夏意初至,林中香花比春時更盛更豔,初夢得意空看花,也無雅興飲風,隻跟班於桓皆身後,細心凝著他的身影,一如那日巷中援救她時普通魁偉。
“但倘若公子顧慮想見,我去信一封,飛鴿傳書送與兄長,他便會來建鄴與我相聚,到時自可約見公子。”
“是……前時兄長識得桓公子。”初夢道,“公子可還記得,那日大隱鎮援救了一名身形與我相仿的公子,名喚‘楚孟’的?那便是我的兄長!”
初夢目送著桓皆進了灶房,戀戀不捨,隻怔怔地朝著那茅房的方向走,做戲總歸是要做全,雖不為小解而來,但既然來了,小解一下也罷,以免稍後宴會上出來。
“謝桓公子……”
初夢的心促促地跳著,她自小徑絕頂而出,以樹叢保護身,一個急轉,踏上大徑,低首急步而行,垂垂的,視線當中迎來一雙五彩通寶皮靴,正以緩慢之速墜入眼底,又有那身極好認的硃色蛛紋袍擺搖擺著一道躍入視線當中,初夢心神亦是嚴峻起來,不出斯須,公然與正麵來客撞個滿懷。
正行著,卻見火線已是寬廣的大草地,獨獨一條小徑破開當中,再跟下去目睹便無處藏身,情急之下,初夢抬著靈犀之眸掃了一圈周遭,眼波鎖定於側邊一條藏匿樹叢間的小徑,便迂迴著踏疇昔,欲與桓皆來個“相逢相遇”。
初夢笑道:“也當真是巧呢,竟能在此處與兄長恩公相逢相遇,兄長常教誨初夢銘記恩德,請公子受初夢一拜。”
原是桓皆並未認出初夢那日的女扮男裝。
桓皆抬眼高低打量了一番身前垂眉低目標女子,問:“你說你叫‘初夢’?”
初夢一出宴席之地,四周的喧鬨馬上叫岑靜所代替,一時候叫她有些不適應。她悄聲跟從於桓皆身後,步入花圃,桓皆走得大步,初夢隻好小跑著跟於背麵,跟了半晌,樹影飛梭流轉,花形換移,也未見桓皆有涓滴減速或止步,南嶺王府到底是皇家宮殿,比烏衣巷的花圃修得更煩瑣些,跟了一段竟不知他目標地那邊,而初夢已是在樹叢裡繞了幾轉,亭台樓閣樣樣類似,換作旁人早已失了方向,幸而她倒還記得歸去的途徑。
二人走著,花圃叢林樓台垂垂隱退稀少,過了一徑門廊,瞭望處有屋舍正在不遠處冒著炊煙,人頭攢動,初胡想著便是灶房了。果不其然,不久後桓皆便指著那處道:“那頭便是灶房了,茅房在灶房西南側,女人沿著此徑一起疇昔便可,桓某還需去灶房辦理,便不陪著女人了。”
“女人快請起。”桓皆倒是沉浸在他本身的思慮中,並未有所震驚,忽的隻見他將神采沉了下去,問,“女人家是和來頭?”
桓皆怔了一怔,繼而笑哼了聲,點了點頭,他隻道是他在烏衣巷內已是臭名昭著,未曾想另有這般小丫頭喜氣洋洋的迎上來與本身問好,竟還是阿誰謝扶瑄的貼身婢女,不由感覺風趣好笑,又問:“女人不去陪著謝公子,來此偏僻的花圃又是做甚麼,南嶺王府可不是到處都能去的處所。”
初胡想著,便入了茅房,雖是灶房旁隻容一人身入的小間,卻涓滴不汙溺,茅房內也並非外頭堆棧茅房中那些掘地土坑式的,而是擺了個恭桶在裡頭,又焚有熏香,環境怡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