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這常日有甚麼好玩的好吃的，你也都一道享用了，你要出征，一時之間也不知送你甚麼祝行好。”扶瑄從懷裡摸索出一個符墜，看上去磨得舊舊的筆跡也有些許不清楚了，“這是我小時母親從廟裡求來的，倒不貴重，但卻能保你安然。”

兵士揮拳嘶吼，豪情壯誌突破雲霄。三萬軍兵也將碗中之酒飲儘，劈裡啪啦的摔碗聲在北門城下響作軍歌一片，壯闊宏亮。

蘇之見了，知這扶瑄又思念母親了，便故作昂揚，想岔開話題，道：“啊，這胡蠻殺手的馬真是不錯啊。”

蘇之閃了閃明眸，雙手重生捧過，放心切近心膛的內襯衣裡。

遇刺事件之前，這幫世家貴爵的貴胄公子們雖各有態度，但也冇甚麼明麵上的過節，尚且和和藹氣經常邀約相互走動，自打扶瑄出事以後，兩派公子間獨一檯麵上的交誼也斷了，有些性子直的乾脆對另一派張牙舞爪、鋒芒畢露，孫方便是此中一個。這孫利言語暴虐，句句嘲弄，叫人不忍卒聽，如果換做了平凡人，那裡受得了這等欺侮，早就舉劍相向了，但蘇之還是不溫不火，心知逞一時口舌之快算不得甚麼本領，此時機會未到，小不忍則亂大謀。

“孫將軍，彆來無恙。”蘇之道。論軍中端方，蘇之軍位不如孫利高，理應施禮問候。

“那你更要妥當將息，早日病癒待我大捷，返來痛飲。”說罷來到扶瑄床頭俯身私語道：“刺客行跡有端倪了。”隨即又將早前蓖芷來報轉述了一遍。

步隊穿過中街行至北城門下，兵士堆積，三萬軍兵依列排開，浩浩湯湯，氣勢嚴肅。北府軍駐守天子腳下得以優寵遇遇，此次出征兵士皆配銀鱗胸甲，腳蹬軟革軍靴，期間訓馬隊穿越於陣列間，映著日頭從遠處望去一片熠熠銀輝似江麵波光粼粼、萬舸爭流。三位將軍駕著馬行至行列之首，陣前門下軍旗動搖，人喧馬嘶。城門邊有一小支軍隊拉來了幾缸酒，又有一隊人在兵士中間分發著酒碗，酒從缸裡倒出，酒色渾濁，氣味淩冽，明顯是混了故鄉泥沙的行軍酒。

孫利見在諸將中軍位最高的李將軍來了，便也收斂了氣勢。李將軍拜王家門下，天然護著蘇之。臨行前王世安也叮嚀李將軍務保蘇之安然，李將軍明白這黨群門閥之爭，孫利又是小人宇量，此行出征孫利必定不會讓蘇之好過。

“勞孫將軍顧慮，王謝兩家世代交好，我與扶瑄情同手足。他已無礙了。”

“二位將軍早來了。”彼時李將軍的步隊也牽著馬併到南門城下的步隊裡來，大聲道：“二位這是聊甚麼這麼熱絡？蘇之這孩子我但是見著他長大的，一表人才，將來定是一代名將，孫將軍，你與王蘇之將軍同朝為官，你二人可要好好合作，同仇敵愾啊！”

蘇之點頭：“隻是這後續之事需由你探查了，我明日便要出征……”

蘇之來到王府大門口的時候，王世安已然在那邊了，身形矗立，威穩如山。

蘇之出征的坐騎也是精挑細選過的，西涼進貢的小寶駒，從小養在烏衣巷裡調教，毛色順亮如緞，鬃毛絲絲縷縷，馬腿上的筋肉線條流利有力，人不必走近，便可感到它朝氣逼人。

待三萬將領兵士依數到齊後，三人盤點了北府軍的兵馬，便各懷苦衷地領著步隊解纜巡建鄴中街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