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夢為放勳的青瓷蓮花酒器中添了些酒,也不言語,隻悄悄地在他身邊候著。
“不必了。今午不喝酒了。”放勳還是悶頭吃著菜,左手夾著箸,右手順勢取來塌上的書來看,翻了幾頁,又感覺兩手翻覆不便,便道:“初夢,幫我念來聽聽罷。”
雲澄這會子纔來幫手搭手,一道坐到初夢身邊來,初夢隻笑著道不必費事了,二人邊卸邊聊了起來,聊了兩句,初夢俄然眼眸一亮,指著雲澄的衣衿道:“姐姐這襟口的刺繡也太美了。莫不是巧心齋的技術吧?”
放勳凝著她的臉,青黛娥姣,上透婉然淺紅,彷彿芙蓉璞玉,紅暈自臉頰染到了脖頸,脖頸細白如雪,上頭香汗津津似塗了一層膏脂,又微微潮濕了高束的衣衿口擺,細嗅之下和著一股薔薇香芬送淡淡少女體味而來。放勳抿嘴一笑,垂目持續用膳,嘴角的翹度剛好是明麗的姿勢,酒渦深醉,仿若人麵桃花笑東風,初夢用餘光瞥見,心中也不由得泛動了一下。
“是呢。”初夢又振起神采來,“初夢今晚欲在花圃湖邊移栽一株花,那花原栽在灶房牆角那邊,竟也光輝生花,我便深思著她既是這般固執,就該有個好去處。傳聞這花遇湖則靈,會引異光,公子今晚要不要一道來瞧瞧?”
“該不是方纔來時落路上了吧?”初夢也幫著東摸西尋。
“起來服侍罷。”待雲澄走了,放勳踞坐下來,本身一碟一碟翻開了蓋,掃了一眼菜色,道:“本日的菜可真很多呢。”
“行了。不識字便不唸了。”放勳飲了一口湯盅,又將目光收回書上,描述淡淡的。
初夢於慌亂當中擠出一絲笑,踞坐於放勳身側,道:“倘若公子不嫌棄,請將饢餅賜與小婢,小婢為公子演示。”
“公子。”初夢將瓶收好,又開聲道,“公子前時言……也想說著栽花?”
雲澄麵露急色,心焦著將眉眼扭作一團,沿著屋內出去的途徑低頭細探,一點一點翻動著軟墊,挑逗著裂縫檢察。恰時,放勳自裡屋出來了,一身石青香雲紗鶴紋連袍,瞧著雲澄的神采,淡淡的問:“何事慌鎮靜張呢?”
初夢手掌似驚了熱般的一顫,從速去捂。放勳放下犀牛角鑲箸,起家去一旁木架邊拿東西,初夢忙道:“公子要甚麼,由小婢來拿便好了。”卻不料放勳斯須之間已踞身下來,將一個翡翠瓶遞給初夢,淡淡道:“拿歸去擦罷。”
“是呢。”初夢自踞坐於桌案一側,遞上犀牛角鑲金箸,又倩聲道:“蘇之公子的家書來報,是喪事一樁,府裡頭命灶房添了些菜。”
初夢迴:“公子……初夢不識字呢……”
“那初夢本日晚些來叫公子一同去?”
“這屋子一目瞭然,也無甚麼藏納之處,你還是去來時途徑上尋罷。”放勳走至案前瞧了一眼菜,上頭的銀製小蓋還是覆得緊緊的,又瞧了一眼低眉仍跪在案邊的初夢,道:“菜也都卸下了,這裡由初夢候著收碟子就行了,你先去尋荷包袋子要緊。”
初夢極力強顏著歡笑,也不管放勳究竟有無興趣,他應下了肯來便好了。少時,雲澄也返來了,手上提著個落滿灰的荷包袋子,一臉的不悅,放勳將眼眸從書上抽開,瞥了一眼,道:“找見就好。”又收神沉在書裡了。
“哦。好。”
“海棠倒是好玩弄的,那牡丹才難呢。你待我與你瞧。”雲澄說罷去摸本身的荷包,摸著摸著垂垂凍住了笑靨,驚聲大喊:“我的荷包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