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令輕歎了一口氣,側目看著我問道:“毛球,容瑜長老竟然不肯定見你?”
雪令沉默半刻,方纔答了一句:“本來容瑜長老另有過這段境遇。”
我詫然,愈發感到不成思議,“如果是如許的話,師父疇前如何會忍了她三百年,現在又能忍她三個月……”
見我走過來,她的目色似有一暗,隨即唇角上挑,笑意盈盈道:“你就是慕挽吧?早就對你有所耳聞,本日一見,確切生得極美。”
“明天我師父在長老院當值嗎?”我昂首看著雪令問道:“如果他當值的話,能不能、能不能……”
迴廊絕頂,巋然聳峙的正殿前,我輕緩推開紅木雕花的高門,方纔踏出來一步,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師父。
蒼翠富強的枝葉密佈交叉,漏下的日影忽明忽暗。
微風清綿,晨露如曦。
我點頭,隨後又補了一句:“我遠遠看師父一眼就好,不會上去和他說話。”
全數都是夙恒仿照我的筆跡,親筆代我寫完的。
我望著芸姬遠去的方向,淺聲答話:“方纔芸姬說,她是蓬萊島主的女兒……師父和她相處了三百年,比我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要長很多……”
我覺得遵循師父的脾氣,他該是會將芸姬扔飛纔對。
寂靜半晌後,我定定將芸姬望著,直截了當道:“我不去。”
大長老指了指迴廊絕頂的一座正殿,又轉過甚來沉默地望著雪令。
“為甚麼反麵他說話?”
不過她的話讓我想起來,我已稀有月未曾見過師父。
我留步在門檻處,側過臉來看著她,也不曉得為甚麼,俄然想到了一個詞叫做來者不善。
因而我感覺芸姬女人大抵公然是要誆我。
芸姬女人話中帶話,即便她腔調輕緩,含笑溫和,那話聽上去還是有些微的刺耳。
實在我是怕和師父說話會惹他不歡暢。
我冇有伸手接那捧花,轉而問道:“以是你明天一大早來摘月樓找我,就是為了在路邊摘一束花送給我嗎?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芸姬收回了手,莞爾而笑,再次開口道:“挽挽,我還想領你去朝容殿見見你師父。傳聞你疇前曾在朝容殿的門口等了十幾日,容瑜也不肯為你開門,不過現在我來了,看在我的麵子上,他起碼會願定見你一麵。你可不要直言回絕我的一番美意,平白錯失了見你師父的機遇。”
雪令有些嚴峻地輕咳了一聲。
摘月樓的正門邊,站著一個明眸皓齒的美才子,她身穿一襲素雪絹雲的荷綠色長裙,手中握著一捧殷紅的海棠花束,身後跟了幾位低眉紮眼的青衣侍女。
我被這話驚了一跳,反過來有些擔憂師父的安危。
我要如何和他們說,那些課業……
斑白的眉毛微微皺起,大長老的麵色和語氣都嚴厲了好幾分,“雪令,我前次安插給你們寫的課業,都是有關陣法和劍術的。雖說題目是偏僻難怪了點,但我覺得你精通此道,起碼也能有個一知半解,卻冇想到收上來一看,通篇冇幾處是對的。”
她低頭看著那捧花,唇畔巧笑嫣然,“海棠固然生來妍麗多姿,枝翠花紅,但碰到想摘它的人,還是隻能束手就擒,坐以待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