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點頭：“當然記得，那次可被師尊罰抄了三千遍的《青翰塚》呢。”

我一愣，不免生出些自作多情的難堪和尷尬，將鬢髮彆到而後，嘴硬道：“纔沒有，我覺得你是來讓我分開他的，還想說讓你彆擔憂，等我血氣足了，我會走的。”

他收起竹傘，還是一身青衫清骨，月色下軒舉還是，但眼角能較著看到多了幾絲刻紋，走到我身前後長眉皺起：“如何不披件外衫，走，跟豐叔歸去。”

他疾步走來，微喘著粗氣：“丫頭，你甚麼時候醒的，如何亂跑？”

“你那仇你多數是報不了了，全部上古十巫都難逃的災害，你一個連工夫都不到家的丫頭電影能做些甚麼？那些最好的巫器藥材，你這身無分文的窮丫頭又能買到甚麼？尋仇需求無數人脈資本和文籍，你這不問世事，朋友冇幾個的孤介丫頭又有甚麼本事？不自量力，看在昔日一些情麵上，豐叔勸你還是拍拍屁股走人吧，直接去做甚麼山川人家就好，留下的爛攤子歸正有一堆人替你清算。”

他忽的冷冷一笑，諷刺的看著我：“你倒是清閒安閒了，做個山川人家。”

“啊？”

他盯著我的眼睛：“一塊是阿雪托人送來的，另有一塊是少爺在禹氏宗廟裡拿的，乾脆便送給你了。你持續當你的世外閒人去吧，仇也交由他們給你報好了，歸正那些小我我們也不至於放在眼裡。”

“那故鄉夥，前次在芷盤山喝酒笑我，說我養了四五年的傻子是隻說跑就跑的白眼狼，哼，這老東西，我門徒是被人壓在湖底了，鳳凰浴火重生才一次，我門徒死來死去多少次了，比鳳凰還了不起呢……”

他淡看我一眼，點頭：“豐叔冇甚麼好說的，就想跟你扯扯青翰塚裡的一些忠烈義事，你不會覺得我是來求你不要分開少爺的吧？”

“走？走去哪？”

“……”

我呆若木雞，一言不發的看著他。

語畢，踏月分開，千頃雨霧中，背影越顯清冷和料峭。rs

“你亦應知他老婆是如何死去的，其村莊為敵軍所占，諸多親朋皆被欺侮虐殺慘死，她婚前闖過江湖，有一番不錯的技藝，便夜探主營單身前去刺殺敵軍統帥，你說她笨是不笨？”

洋洋灑灑說了好多，他倚靠在床頭輕撫著我的臉，不再說話。我內心又嚴峻又甜美，感覺他那雙標緻的黑眸此時必然在凝睇我的臉，不由臉紅心跳。冇想冇多久就聽到了他低綿均勻的呼吸，然後一個打盹摔在了地上……第二日彷彿額頭腫了，又被我那冇心冇肺的師父笑了半天。

我聽著內心如秋風掃落葉，寒冬刮霜雪，一片苦楚冷落，悄悄咬牙，醒來後必然要讓他也苦楚一把，這時他卻垂垂靜了，靜到我覺得他睡著了的時候，我聽到了一聲抽泣，他從床上跳下：“你這死丫頭，為甚麼這麼大了還不讓人費心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再醒來便能展開眼睛了，身材受傷了還是會病癒，也包含右手，卻獨獨這道傷口要像凡人一樣緩緩結痂，應跟那盆冰冷的酒香乾係匪淺。看來我不在的六年，又有很多別緻的東西呈現了，起初便跟宋積說過，這個天下永久都在革故更始，這老固執就是不聽。

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，不記得這幾日有聽到他的聲音：“豐叔？你甚麼時候來的。”

望雲山上很少下雨，今晚卻淅淅瀝瀝，氛圍儘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