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？走去哪？”

“……”

望雲山上很少下雨，今晚卻淅淅瀝瀝，氛圍儘潤。

又比如阿誰讓我劇痛難耐，不斷吐血的怪病，一樣喊不著名字，隻說有樣東西牽住了我，近似於夜吟牽絲障，梨花夢和赤孕蟲蠱，但更加陰邪暴虐。

這陣法陪了我六年多，但我一向是一知半解的。君琦說甚麼焚香斷玉，醉臥雲闌，我底子冇聽懂，隻覺對勁境挺美。現在聽師公他們談及，才曉得她冇有故弄玄虛，就是字麵上的意義。焚香斷玉，以玉石花草為食，吸其精氣用以儲存保命。醉臥雲闌，如許不食人間五穀的身子，根基與神仙無異，而神仙最愛做甚麼，騰雲駕霧，醉臥雲闌，俯瞰眾生。

“他說今後再奸刁，就讓我徒手去挖一個青翰塚啊。”

說著起家，竹傘在月下開出一朵青花，雨滴四濺，他背對著我，目望火線，冷冷說道：“青翰塚裡有方豪傑之墓你應不會陌生，彼賢將吳光儀出戰撻伐，其因隻為亡妻複仇，不為天下，後功成班師後於月夜殉情自刎，世人因其軍功將他葬入青翰塚中，不但冇讓他與亡妻合葬，反斥他亡妻媚顏禍世，妖孽惑心，將她開棺戮屍，曝於彼蒼白日之下，稱之紅顏禍水。”

我動了動唇瓣，踟躇好久，還是不知該如何麵對他，張嘴咬了口饅頭，堵住龐大的心境。

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，不記得這幾日有聽到他的聲音：“豐叔？你甚麼時候來的。”

在對我又針紮，又刀切，又泡藥後，他們列出了一張清單，是我身上的各種巫術，此中有好幾個陣法我聞所未聞。

“莫非不是花戲雪奉告他鎖魂花……”

我藉著月色摸到廚房拿了兩個饅頭，又藉著月色摸到清心閣的偏屋門口坐下，倚著花竹雕紋的木門，邊啃饅頭，邊望著月色下的萬千銀絛，落在與我時彆近七年的一屋一樹上，像是有人在月色下打翻了一盤瑩色玉珠，一粒一粒敲擊著空中，落聲清脆。

他從懷裡拿出兩塊玉佩拋了過來，一塊再眼熟不過，是閻清瓊給我的，另一塊，我驚了驚，除卻色彩和後背的藐小筆墨，兩塊玉佩底子一模一樣。

“那故鄉夥，前次在芷盤山喝酒笑我，說我養了四五年的傻子是隻說跑就跑的白眼狼，哼，這老東西，我門徒是被人壓在湖底了，鳳凰浴火重生才一次，我門徒死來死去多少次了，比鳳凰還了不起呢……”

我點頭：“當然記得，那次可被師尊罰抄了三千遍的《青翰塚》呢。”

“這莫非不該怪你師父麼？如果不是因為他撿了你，少爺就不會走到明天這步，你覺得你現在分開了他，他就能置身事外了麼？”

他冷冷打斷我：“上古十巫的那些文籍質料怕是你曉得的還冇他多，另有望雲道人，他為甚麼能解掉你身上那幾個上古之咒？你還以為此事因你不在我們就安然了，能拋清了？你現在卻說本身要去當甚麼山川人家，你說你是不是太絕情寡義了些？”

“你亦應知他老婆是如何死去的，其村莊為敵軍所占，諸多親朋皆被欺侮虐殺慘死，她婚前闖過江湖，有一番不錯的技藝，便夜探主營單身前去刺殺敵軍統帥，你說她笨是不笨？”

“蠢貨才真抄三千遍呢。”我對勁道，“師父說那故鄉夥不會一張一張數疇昔的，以是我就抄了兩百遍，他替我抄了三百遍，但為了讓紙張看很多一點，我們塞了一千多張廢紙出來，哈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