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倚靠在窗欞邊,想開初見他的模樣。
李修能微微蹙眉,道:“宋女人,夜已深了,若被人曉得你單獨來此,於閨名有礙,你還是請回吧。”
他驀地翻開門,這一次,他認出她了。夜夜與他相伴的女子,是她!
“叩叩叩”
臨行之前,她俄然扔下家仆侍婢跑到了他在的那座小院。
夜裡,明月高懸,配房中緩緩的傳出妙齡女子淺唱戲詞的聲音,那聲音比出穀黃鶯更加美好,綿長而包含交誼。
李修能後退一步,臉紅心跳的不成按捺:“女人,你,你。”
可自從大婚之夜後,李修能看著白帕子上硃砂似的落紅,再也冇笑過,日漸低沉。
他終究娶到了她。
青衣穿戴平常穿的大紅戲服,立在他書房的門外,口中低聲吟唱著那段“春閨夢”。
大喜的日子,新嫁娘嬌嬌怯怯,新郎官一表人才。
不知何時,房間的桌子上呈現了一壺酒,另有兩個下酒的小菜。宋燕飛坐在榻上,素手斟酒,衣袖自那霜白的腕子滑落,紅與白構成光鮮的對比,刺痛了他的眼。
他不曉得,是那一日鞦韆上倉促一瞥,還是那一夜纏綿相依,總之,這女子已經占有了他全數的心神。
攸寧微微蹙眉看著那隻青色的鳥,道:“她的修為太低,強行變成人形,更會耗損修為。”
陸離道:“得失從緣,心無增減。若非強求,哪來這場業障。”
夜裡,宋燕飛再次來到他門前,悄悄拍門。
李修能震驚的看著白日裡俄然呈現的她,她小聲的喘著氣,道:“宋丞相府,小女閨名燕飛,公子,我
陸離道:“你感覺呢?”
李修能隔著門窗看著她的身影,手撫上她投射在門上的影子,緩緩的道:“昨夜是我孟浪,毀了蜜斯清名,既已知錯,修能千萬不敢再錯下去。蜜斯如果信我,等我一個月,秋闈放榜後,我定帶著功名去府上提親。”
三日以後,報喜的官吏來到了德緣寺,李修能,唐國萬宗十九年,進士第四名。
他閉上眼睛,不知覺的笑了,如此美好的戲詞,如此哀怨的閨情,讓貳心中刺痛,一個月,一個月,他定要娶這女子。
耳邊傳來女子嬌軟的笑聲,他倉促披了一件衣裳跑出了房門,隔壁院子中,宋飛燕的鞦韆越蕩越高,目睹著樹下的青衫男人,她抿上唇,一抹素帕自袖中飛了出來,正落在院牆另一邊,李修能撿起那方繡著連理枝的手帕,隻見帕上寫著一排素雅的小字:未見君子,憂心惙惙。
次日一早,宋飛燕早已不見了人影,若不是桌子上另有半壺未喝完的酒,他乃至覺得昨夜那旖旎風景是一場大夢。
人都說李進士一躍龍門,娶到了都城最崇高最斑斕的女子。
門外的燕飛微微怔了怔,倒是笑了:“你公然是個君子,那等你功成名就,我再奉告公子我家在那邊。讓我在門外,陪陪你吧。”
她眉梢一挑,旋了個身子,衣袂恰好而飛。
宋燕飛燦然一笑,一扭身,跑出了院子。
他慎重的點點頭:“三今後秋闈放榜,等我。”
李修能獨坐窗前,手執書卷。這一次秋闈,他勢在必得,如果能進前三甲,或許也敢和那宋家蜜斯搭上一句話。
真正的度日如年,她終究明白甚麼叫度日如年。
李修能抿抿唇,將手帕揣進懷中,衝著那扇院牆躬身行了個禮,背靠著菩提樹,翻看手中的書卷,不時回眸看向牆頭那邊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