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額……我如何睡著了……”
“我來的時候,楊柳翠綠,鶯歌燕語,一派大好風景。原覺得再來的時候,會帶著她,逢著滿天的大雪,成績那所謂的‘雨雪霏霏'之景。”
“也苦了那丫頭,已是年過二十,卻癡心於一個負了她的男人。”他舉起葫蘆,又灌一口,身子一軟,靠坐在樹下。“阿艽都等了幾近六年了,六年啊!那小子究竟那裡好,值得她等他六年。”
嘴角笑意漸明,他平心靜氣,四周及本體之上竟在這月光之下浮起一層熒熒翠色。
如果本身能夠幻得人形,是否也能夠像這儒生一樣,攜著滿箱書卷與聘禮,去她的家中表白情意。
他莞爾,目光卻繞過那儒生,朝著田間張望一番。
“冇想到呀,我內心憋屈呀。”
這酒……太烈了,光是聞著氣味都叫他頭暈。
見夜色已晚,想起家中老母無人顧問,那儒生慌鎮靜張地清算好書篋並將提燈與柴火找出,正要將其背起,竟腳下一軟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,不由抱怨了一句本身不該喝這麼多酒,搞得現在腦筋癡頑,隻好扶著樹勉強將箱子背起。
慢走不送。
“你這楊樹,好生奇特。現在明顯正值初春,可你卻富強如隆冬,小生活著二十餘年,此般模樣,我還是第一次見。”
他看著那儒生無法地感喟,懷期而往,白手而歸,也可惜了他對阿艽的這番癡情。
“多謝楊兄接待,隻是鄙人家中另有老母需求奉侍顧問,就此彆過。”那儒生站穩身子,轉過身來雙手一抱,朝他作揖。
是麼,看來你見地尚淺啊。
三月東風楊柳,四月陌上生花,字裡行間,訴的恐怕便是這番好景色了吧。
那麼好的小夥子,阿艽竟然對其毫無慕意,也不曉得該是怪那傻妮子冇這福分,還是這小夥子與她有緣無分。
他僵著神采將這口怨氣壓下,許是怕本身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叫那山間精怪看了笑話,他那僵住的嘴角顫了兩顫,終是放下了。
是啊,急不得。
“急不得,急不得。”
人身已得,不由大喜過望。
“前人有雲,夏生楊,葉如杏,風過之有悲聲。不如你便以楊為姓,名曰夏風好啦。”
敢在這木靈山下熟睡的,也隻要你了吧。
詩文短句悠悠入耳,那聲音如同聲聲感喟,隻不過是多了幾分神韻。他半伸開一隻眼睛,趕在視野之前的,倒是混入風裡的草木芳香,瞬息間灌滿了他的鼻腔。透過那風,他模糊嗅見了萬物復甦的氣味。
這話,五年以來他不知聽了多少遍,耳熟得打緊。
是傻了,竟與樹妖稱兄道弟。
“小生在此敬楊兄一杯。”那儒生從書篋裡拿出一個酒葫蘆,雙手拿起朝他一推,不由發笑:“瞧我,都傻了,如何和樹說話呢。”旋即拔去壺塞,將一口烈酒灌入咽喉與肺腑。
他搖點頭,人妖殊途,這事理他天然是懂的。
傻妮子,如何還在等。
他攏了攏披垂開的長髮,並將其用常青藤悄悄束起垂在身後,身上穿戴的,倒是當年少見的翠綠衣袍。
他眯了眯眼睛,竟感覺這深夜的月光有些刺目。
比起尋潭池水看看本身的麵貌,他卻更想四周逛逛看看這陌上壟頭的好風景,怎想這還冇邁出兩步便叫那俄然浮起的白煙迷了眼睛。白煙散去,再想邁腿,卻力不從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