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麼，看來你見地尚淺啊。

他看著那儒生無法地感喟，懷期而往，白手而歸，也可惜了他對阿艽的這番癡情。

“我來的時候，楊柳翠綠，鶯歌燕語，一派大好風景。原覺得再來的時候，會帶著她，逢著滿天的大雪，成績那所謂的‘雨雪霏霏'之景。”

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，比起阿誰負心漢，這小子還蠻不錯的，重情重義，他喜好。

見夜色已晚，想起家中老母無人顧問，那儒生慌鎮靜張地清算好書篋並將提燈與柴火找出，正要將其背起，竟腳下一軟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，不由抱怨了一句本身不該喝這麼多酒，搞得現在腦筋癡頑，隻好扶著樹勉強將箱子背起。

望著儒生的臉，倒也生得白淨蕭灑，看久了以後，竟感覺有幾分眼熟，那眉眼，他彷彿曾經見過的，細細看來，確切是像極了傻妮子兒時的玩伴，不過他當初的重視力全被那對鴛鴦給奪了去，並未過量重視過他，天然對他冇多大印象。

嘴角笑意漸明，他平心靜氣，四周及本體之上竟在這月光之下浮起一層熒熒翠色。

詩文短句悠悠入耳，那聲音如同聲聲感喟，隻不過是多了幾分神韻。他半伸開一隻眼睛，趕在視野之前的，倒是混入風裡的草木芳香，瞬息間灌滿了他的鼻腔。透過那風，他模糊嗅見了萬物復甦的氣味。

前些日子氣候回暖，百鳥歸巢，卻獨獨不見那雙喜鵲，荒地深處的野鴉哀嚎著從他枝上掠過，扯著嗓子記念那些因多貪了一把穀殼而命喪人腹的同類。即便如此，他仍信賴它們會返來，就像信賴她會返來普通。

他垂著眸子輕笑一聲，一雙碧色眼瞳生得通透通俗，全然冇了幾月前的狼狽樣。似是聽到了葉聲響動，那儒生自地上爬起，轉過身子將他高低打量了一番，不由點頭晃腦地唸叨一通。

雞鳴時分，光暈隨身後漸起的朝霞而褪去，他雙眸眸間似有光出現，眼瞳中浮起的翠色，翠綠賽過了阿艽腕上的玉鐲。

那麼好的小夥子，阿艽竟然對其毫無慕意，也不曉得該是怪那傻妮子冇這福分，還是這小夥子與她有緣無分。

“昔我往矣，楊柳依依。”

那就叫楊夏風吧，好歹是個名字呀。

“前人有雲，夏生楊，葉如杏，風過之有悲聲。不如你便以楊為姓，名曰夏風好啦。”

這話，五年以來他不知聽了多少遍，耳熟得打緊。

“不曉得她還要等多久……等多……久……”

“小生在此敬楊兄一杯。”那儒生從書篋裡拿出一個酒葫蘆，雙手拿起朝他一推，不由發笑：“瞧我，都傻了，如何和樹說話呢。”旋即拔去壺塞，將一口烈酒灌入咽喉與肺腑。

敢在這木靈山下熟睡的，也隻要你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