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強施禮退下，才走下石階，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琴聲。他不敢逗留，又走了兩步，忽聽悶悶的“嘭”一聲，琴聲戛但是止。他下認識轉頭，翩翩的燭火下，他恍忽看到，似有鮮血順著斷裂的琴絃滴落空中。

謝三那裡顧得上林捕頭的目光。他隻曉得，如何柏海的罪名建立，何歡必然會受連累。他信賴何歡的判定，何柏海不成能謀反，水汀明顯能夠脫身，為甚麼折返來，必然要抱著何家三房一起死？她能從中獲得甚麼好處？

至於謝辰，或許就像何歡說的，是他太固執了。對當事人而言，有但願總比完整墮入絕望強。隻不過，他還是但願能替永安侯世子找回兒子。再說，他已經確認，沈經綸四周確切冇有十歲擺佈的男孩，並且他正監督著沈家，也不怕他殺了謝辰，或者以他為威脅，他大可不必持續投鼠忌器。

寥寂的夜，沈經綸沉靜坐在涼亭內，石桌上擺著一尾七絃琴。

“他早就心知肚明，你就這麼回他吧。”

沈強再次施禮。躬身退出了院子。他才走出玉輪門，就見沈誌華由小廝攙扶著，顫顫巍巍朝這邊走來。他趕快迎上前說：“沈管家，您有甚麼事兒，叮嚀部下的人去做就是。大夫交代，你的傷。得好好養著”

“是水汀！”長安在一旁插嘴，又表示林捕頭快些解釋。

文竹急倉促走過來，驚呼一聲。他還來不及說話，就聽沈經綸叮嚀：“不要大驚小怪，你去拿傷藥過來包紮一下就行了。你退下吧。不過是割破了手指罷了，不值一提。”很明顯，前半句沈經綸是對文竹說的，後半句天然是提示沈強的。

長安點頭稱是，躬身退下。

沈強愣了一下，點頭道：“是，不過琴絃斷了，文竹正在替大爺包紮”

得了這個提示，沈強回話的時候戰戰兢兢，恐怕說錯半句，惹得主子表情更差。這會兒他的話已經說完了，主子卻似老衲入定普通，隻是怔怔地看著琴絃，這是甚麼意義？

“自首？”謝三側目。

一旁，沈強低頭而立，額頭盜汗涔涔。在他過來回話前，文竹提示他，大奶奶過世後，主子再冇有把這把琴拿出來。早前，大奶奶常常在涼亭內聽大爺操琴。

謝三朝沈家的大門望了一眼，叮嚀長安自去處事，這才問林捕頭：“她能交代甚麼？”

“冇有。你冇說錯話。”沈誌華再歎一口氣，對著一旁的小廝說：“你先回屋吧，由沈管事送我歸去就夠了。”

謝三提示林捕頭：“何三老爺常常催促衙門替他緝捕逃奴，衙門派人緝捕水汀了嗎？”

“三爺”長安嚥了一口唾沫“是不是何大蜜斯”

謝三黑著臉，目光緊盯最後的四個字。好久，他寂然地坐回椅子上。

“出去再說吧。”謝三掩下情感，坐回椅子上。

究竟上，找沈經綸對證並不是謝三看了何歡的手劄才做的決定。昨晚他已經想得很清楚，馮驥陽等人都死了，他監督沈經綸一個月都冇有成果，唯有劈麵找沈經綸問清楚。永安侯還在，他也不怕沈經綸扯謊。

林捕頭回道：“她奉告呂大人，她有何家三老爺私通反賊的證據”

林捕頭不待長安替他開門，便已經推開房門，急道：“謝三爺，呂大人讓小的奉告您一聲，有人去衙門自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