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鬆竹對常樂道:“這是我們下人穿的衣衫,女人可彆嫌棄。”
“是。”世人又退出茶廳。
她口裡叫鬆竹,倒是那袁管家承諾,常樂便曉得這袁管家全名叫袁鬆竹了。
比及換好了衣服,身上枯燥輕鬆了,表情更是輕巧了很多。
常樂忙道:“是,金夫人。我姓顧,叫顧常樂。”
常樂又是委曲又是仇恨,捏著拳頭道:“他把我賣給了一個叫鳶孃的人,等我醒來的時候,已經是在胭脂江上了,鳶娘買了以我在內的十幾個女孩子,要把我們運到北方去發賣,不知是給人做妾做奴還是賣入煙花之地。他們看管得很嚴,每天還給我們喝藥,讓我們滿身有力,冇體例逃竄。”
常樂見這房間是個寢室的模樣,潔淨劃一,房裡有一個跟她普通年青的女孩子,見她們出去,便將一套早已籌辦好的衣物遞給袁鬆竹。
常樂道:“是呀,我媽……我娘給我取名字的時候就是取滿足常樂四個字的意義。”
“坐吧,彆拘束。”夫人微微抬手,表示她坐。
常樂說得義憤起來,眼睛紅紅的,情感有些衝動。
此時夫人已經放下了茶盞,常樂便看清了她的模樣,麵如滿月,眉毛略微疏淡,眉尾微微下垂,一雙眼睛裡既有經曆世事的睿智,又豐年父老對人的寬大謙讓;她的皮膚很光滑,一點兒不像上了年紀的人,但常樂感受她如何也應當比袁管家年紀大的模樣,約莫是保養得太好,實在春秋真是看不出來。
這夫人的邊幅,就跟廟裡的觀世音菩薩那樣,特彆的慈眉善目,讓人一見之下,便情不自禁地生出渴念之情。
大庸的打扮近似於漢服,這位夫人身上穿的便是深紫色的雙繞曲裾,交領和下裙是淺紫色的,廣大的袖口上繡著淺紫的卷草紋;頭上的盤發烏鴉鴉,插著一支金鑲玉的笄,髮髻正中間插著一柄玉梳,玉梳上嵌著三粒寶石,中間是紅的,中間兩粒是藍的。
這些話都是她跟羅子驍籌議好的說辭,在瀘州被征夫的時候,會做簡樸的人丁調查和登記,他們就是這麼答覆的,是以現在說得很順,金夫人和袁鬆竹都聽得很當真。
夫人擺手道:“曉得你們忠心,如許吧,留下兩小我在這兒,其他都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顧常樂一下就感覺屋子裡的氛圍凝重起來。(求保舉,求保藏~~)
那婦人一瞥見她便笑起來,說道:“不過是個小女人,那裡像個歹人的模樣,你們這一大夥子人倒把她嚇得不輕,都退了吧。”
金夫人和袁鬆竹本來聽著她的經曆,非常憐憫,聽到她跟羅子驍相依為命的時候,又有些感慨,但“誰曉得”這三個字話鋒一轉,立即讓她們獵奇起來。
金夫人道:“我聽鬆竹說,你自稱是從柺子手裡逃出來的,你原是那裡人?如何落到柺子手裡的?”
她說話時聲音並不如何高,但卻嚴肅實足,透出一絲殺伐果斷之氣,袁鬆竹和其他兩個服侍的人神采都是一變。
袁鬆竹便微淺笑了一下,對那女孩子一點頭,兩人一起退出房間,還細心地帶上門。
常樂事前已經想好了說辭,此時便感喟道:“夫人應當曉得,上月九龍河發洪災,淹了好些個處所,霸州、常州、泗州受災都特彆嚴峻。我原就是霸州人,父母從小將我許配給了一戶姓羅的世交人家,男方叫羅子驍,與我同歲,原籌算來歲就叫我們結婚,哪成想九龍河發大水,我的故鄉一夜之間成了汪洋大海,我們兩家六口人,隻逃出來我和羅子驍兩個,父母們都喪生在大水當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