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越王呼延朔聽後並無惱意,執盞一笑,反手將杯中酒全拋灑於江麵之上:“可惜了,你們大昭,已無孤想敬之人。”
江心一晤,虎兕相逢,撼動天下。
元熙十三年冬,大昭第四位天子昭太祖曾孫元熙帝蕭成烈,繼禮服倭寇,光複西疆失地以後,不顧朝臣進諫,一鼓作氣揮兵北上對戰北越,禝河一戰,所向披靡的大昭兵士不幸得勝,元氣大傷。大昭被迫簽訂寢兵和談,百年不得再犯北越鴻溝。
帝輦直往護國寺而去,文武百官身穿朝服嚴明以待,眾方丈高僧身披紅色法衣,於高壘的駐台下翹首以望,帝後達到後,駐台兩側火把倏然熊熊燃起,世人膜拜,欽天監一甩拂塵露齒一笑,道:“天意如此,大吉也!”
隨扈收起青蛇劍,看著閉眼躺在椅子上聽書的自家公子,道:“主子,你要找的人,但是大昭溫賢妃?”隨扈當即單膝抱劍跪地:“隻要主子一聲令下,部屬儘可把她劫來。”
聖旨曰:
世人跪地高呼:“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!”如同驚雷驟響。
次年開春元熙帝班師回朝,中原結束近十年的烽火紛爭。同年六月初六,乃國師擇選黃道穀旦,元熙帝公佈聖旨,冊封溫賢妃為大昭皇後,並大赦天下。
關雎宮,乃是賢妃溫時姝所住的宮殿。
護國寺小道上,有大內侍衛快馬而來,溫時姝剛走上祭台,接過酒盞,尚未敬六合,大內侍衛騎馬闖進重圍,膜拜在地:“關雎宮突發大火,請皇上示下!”
帝輦疇昔以後,臨街一座酒樓雅間的臨窗處,一名男人一身新月長袍,手持玉骨扇背手而立盯著遠去的帝輦,嘴角微微上揚,點頭輕視一笑:“蕭成烈看上的女人不過如此!”
隻見酒樓大廳一方八仙桌之處,一留著絡腮長鬚的褐衣平話老翁,中氣實足地開口道:“話說聖上光複西疆失地之時,避雲坡一戰凶惡萬分。十萬雄師險送命於此!”老翁手用力敲了一下桌子,故做奧秘道:“避雲坡是何地?一處百尺高的放牛坡,還是頑猴伸手摘桃之地啊?”堂下世人鬨然大笑。
小廝雙腿一軟癱軟在地,麵前的公子卻將玉骨扇一收,擺手道:“不得無禮!”聲音洪厚嚴肅,轉眼卻冷冽如刀:“下去,這裡不消你服侍。”
驚堂木又是一拍,底下吃酒喝茶大眾紛繁起鬨,義憤填膺道:“這西梁蠻子,真是奸滑小人!快說快說,厥後如何?”
隨扈隻聽一聲莫名的哀歎,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語重新頂響起:“她,不是她。”
與此同時,身在觀星台的大昭國師身披道袍神采凝重,昂首看了一眼萬裡晴空低頭掐指一算,俄然捂胸噴出一口鮮血,緊隨厥後的小童趕緊前去攙扶,國師叮嚀道:“快去護國寺奉告聖上,封後作罷!”話畢,國師昏迷在地,不醒人事。
侍衛話音一落,溫時姝神采劇變,拿在手裡的酒盞墜落在地,四分五裂。
溫時姝雙手放於腰前,目光遙遙看向高台之上的元熙帝,抬步飄然踏下台階。
南岸駛來的扁舟吊掛一麵旗號,端嚴的籀文描著大昭兩字。舟上元熙帝身穿黃金鎧甲,背手而立,雖是敗北,一身鐵骨錚錚,並未有一絲頹廢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