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沉雅自眼風裡瞄著唐玉的反應,見他思考結束,又慢條斯理隧道:“南俊國,瞧上去雖是其樂融融。可天下三分的局勢,連我一個外人都瞧得清楚。”
雲尾巴狼又笑起來,卻將話頭挑得非常明白:“方唐兩家的嫌隙已深。你們唐家充其量財多人麵廣,比起方家的權勢,卻實在差了一大截兒。如何,得了明天的經驗,你還信賴方亦飛?”
實在唐玉瞧上舒家小棠,這裡頭有些因果。因提及來稍顯話長,現在臨時不表。言而總之,事發後,唐玉就這麼老臉不帶一紅地尋求了舒棠一年餘,舒家小棠就這麼斬釘截鐵地將他鄙棄了一年餘。
舒棠對劉媒婆千恩萬謝一番,回屋後,樂得坐不住,又將新衣裳翻出來,想要穿給她爹爹看。舒三易見著閨女兒這架式,先是一愣,再是一驚,湊上前謹慎翼翼地問:“紅妞子,你做啥這般想不開?”
唐玉愣了,“啊?”了一聲。
司空幸聽罷,深感慚愧。他撩了衣襬,單膝跪地:“部屬汗顏。部屬跟從至公子已久,卻不時勢事都不能為至公子多想一步,多分擔一些。”
正要稟報,司空幸的眼神不慎落在桌案上,嘴角驀地抽了三抽。雲尾巴狼麵前攤開的,鮮明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宮圖。
司空幸聽了這話,皺起眉來,又道:“可部屬覺得,至公子捏造這封信來誹謗臨南與穆東兩家的乾係,雖是明智之舉,但卻過分冒險。一旦、一旦兩家發明這信出高傲公子之手,他們必將結合起來對於至公子你,方唐兩家結合,若再用上聯兵符……”
舒棠“啊?”了一聲。
司空幸聽了這話,頓時心驚肉跳。可不等他停歇下來,又聽雲尾巴狼道:“如此,你可曉得我為何要誹謗這兩家的乾係?”
雲尾巴狼卻將司空幸的心機瞧得通透。他站起家,慢悠悠地走到司空幸旁,拍拍他的肩道:“這個倒也冇甚麼。今兒個唐玉說了句令我忒不痛快的話,我得將他留著好生折騰折騰,獲咎獲咎。”言罷,他便理了理衣袖,慢騰騰地轉悠了出去。
誠懇說,唐玉本來覺得雲沉雅也瞧上了舒棠,早做好了十二分的備戰籌辦。可這會兒,尾巴狼笑得他的情意後,臉上卻不見涓滴醋意。唐玉雖仍有肝火,心底裡也稍稍放心了些。
再者說,兩人此次出逃,原也是個籌議好的戰略。按理入夏今後,方亦飛合該來舒家堆棧策應唐玉。可唐玉比及夏末,等來的倒是尾巴狼的一場廝殺。現在想來,他易容成湯歸藏匿在舒家堆棧,卻像是……差點給方亦飛做了替死鬼。
“不消信賴。”雲沉雅往椅背上一靠,十指交叉,淡淡地笑了,“隻要信上所言失實,唐玉便有充足的來由思疑方亦飛。”
雲尾巴狼倒也不介懷,瞧了他這反應,隻是笑了笑,從懷裡摸出一封信往桌上撂了,便開門逛了出去。
語罷,她又扯了扯衣角將衣衫拉直,喜滋滋隧道:“正巧本日要去尋雲官人還笛子,我將這身衣裳穿給他看,他鐵定誇我。”說著,不等舒三易回聲,她便溜著小跑興高采烈地回了屋,去取雲尾巴狼的玉笛子。
唐玉愣在屋裡,忍了好久,才咬了咬牙,伸手去拆那封信。
“第三,這世上,謀權者,亂兵者,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風險。單為冒險二字而畏手畏腳,不如娶個媳婦兒回家種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