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棠還是埋著頭，像是有些難堪。緩了一緩神，她抬開端來問說：“雲公子是從神州大瑛來的，是那裡的人士呢？”

點數結束，她抱起一個小壇，剛回過身，便瞧見立在身後的阮鳳。

舒棠解釋道：“這沉棠酒，是我跟幾個伴計一塊兒釀的。人力和質料都有限，一時、一時釀不出那麼多。”

舒棠一怔，不由垂下頭去。少時，她囁嚅道：“雲公子，這題目……我能不答覆嗎？”

舒棠見了阮鳳，內心一喜。她將小酒罈放在中間石桌上，從布包裡翻出幾張小銀票：“阮鳳哥，這是仲春結的銀錢，我給四叔小棍他們幾個分好了，你幫我轉交給他們，成麼？”

舒家小棠又點點頭。

這女人是舒棠舒兔子。尾巴狼暈了暈，眸子閃了閃，兩隻眼睛便彎起來。

舒棠道：“這個，我得歸去算算。”

鞭子一聲脆響，兩隻小騾子便格登格登跑起來。走到長街，春日繁華惹得舒棠東張西望。阮鳳卻思慮著買賣的事兒。

豈料阮鳳倒不介懷，笑答一聲“好”，撩了衣襬，便坐在舒棠中間。

話說著，便來到涼王府的岔口，阮鳳下了騾子車，想了一會兒，叮嚀道：“如果如此，你想做買賣那便做吧。簽票據的時候你記得，內心有個價位，可不要等閒拋出，先等對方說價。”

“那雲公子挺好的。”舒棠道，“因曹大哥與他說，我這是頭一回跟生人做買賣，他便說，今後他倒賣沉棠酒，不管可否賣出去，都先將銀子預付給我。”

舒棠隻當他是冇反應過來，又倉猝比劃，說：“沄州，就是、就是在挨著沄河的州。泛舟水上，烏篷船身低，搖搖擺晃，內裡點著燈火，能夠沽酒，能夠睡覺。”

舒棠愣了愣，偏頭去瞧窗外的鬨景。斯須，她也是一笑，清澈眸子深處映著碧水湖光：“雲公子，你跟我講講沄州的事兒吧。我一向想去瞧瞧，一向冇能去成……”

——“實在這麼一望，這裡的景色倒像江南沄州。泛舟水上，烏篷船身低，搖搖擺晃，內裡點著燈火，能夠沽酒，能夠睡覺。”

阮鳳又皺起眉來，他問：“阿棠，你方纔說的買酒人，是甚麼人？”

舒棠忙道：“不是的，雲公子。”說著，她又放低聲音：“我是覺著，五十壇有些多了。”

未曾想，這造價奇貴，摻了北地青稞的沉棠酒，竟會有人願做它的買賣。

——“雲官人，我今後將銀子攢起來，攢夠了，我就去沄州瞧你。”

女人很斑斕，一身衣裳湖水色，斜肩掛著一垂到腰下的小布包，為她平增幾分可兒。

四叔，小棍等幾人，是阮鳳幫舒棠請的釀酒人。

抬頭喝一口茶，明顯是溫吞的水，卻像燙了全部心肺。胸口忽地一陣鈍痛，雲沉雅臉上的笑將近掛不住：“如何……問這個？”

兔子說：“雲公子，您開個價？”尾巴狼曰：“沉棠酒單價賣給望歸樓是多少？”兔子道：“是五兩銀三十個銅板。”因而尾巴狼就說：“那我給七兩銀吧。”兔子驚了。

舒棠這輛騾子車，是因她跑買賣的原因，攢著銀子買的。騾子車雖不小家子氣，但素裡素外的模樣兒，實在稱不上金燦燦的王爺身份。

斟好兩盞熱騰騰的茶，屋外便有拍門三聲。大尾巴狼正襟端坐，聘請兔子進屋，聘請兔子落座，並一本端莊地與兔子談買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