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棠隻覺那眼神也熟諳。愣了愣,她不由道:“雲公子,感謝你。我本來也熟諳一個姓雲的公子,他跟你一樣好說話。”
舒棠見了阮鳳,內心一喜。她將小酒罈放在中間石桌上,從布包裡翻出幾張小銀票:“阮鳳哥,這是仲春結的銀錢,我給四叔小棍他們幾個分好了,你幫我轉交給他們,成麼?”
雲沉雅挑的是二樓隔間,臨窗處,好打望。他早來小半個時候,冇事兒乾,便往街上東瞅西瞅。街旁有新抽條的柳枝。尾巴狼心想,柳樹這玩意兒,也忒冇骨氣了些,遠至北荒,近在南俊,真真各處都長,到處可見。也不知那名為他媳婦兒,實為他弟婦婦兒的沈眉是抽了哪門子風,恰好喜好這冇骨氣的歪脖樹。
舒棠聽了這話,怔了怔。她偏過甚來看了一下阮鳳,又彆過臉去瞧騾子。“不了,我不能一向靠阮鳳哥幫著。我得好好兒賣酒。今後多攢些銀子,也好……也好帶著我爹,四周去走一走,看一看,長些見地。”
舒棠正彎身將小酒罈抱回懷裡,聽了這話她便樂了。一邊隨阮鳳往屋外走,舒棠一邊說:“我爹今兒個去廟裡上香,萵筍白菜跟去了。阮鳳哥,我前陣子談了一樁買賣,有個公子想要買沉棠酒,我這會兒跟他簽票據去。”
話說著,便來到涼王府的岔口,阮鳳下了騾子車,想了一會兒,叮嚀道:“如果如此,你想做買賣那便做吧。簽票據的時候你記得,內心有個價位,可不要等閒拋出,先等對方說價。”
阮鳳瞧了一眼那釀酒方劑,卻皺起眉來:“說了很多次,賣酒得來的銀子,你收著便是。四叔他們,我自會補助。”
可話音落,兩隻小騾子已經跑了一截兒,舒棠也冇聽太逼真。
阮鳳心知這方麵擰不過舒棠,隻好將那銀票接了。目光再她身上一掃,又道:“方纔我來時,冇瞧見兩隻獒犬,卻見你那兩小騾子停在門側,籌辦如此安妥,是要上哪兒去?”
四叔,小棍等幾人,是阮鳳幫舒棠請的釀酒人。
雲沉雅抬眸看她一眼,又淡淡地笑:“不焦急。”
舒棠抿了抿唇,沉默半晌,她又問:“那雲公子去過沄州嗎?就是江南的沄州。”
阮鳳像是等了一會兒的模樣。他見舒棠一身清算得妥當,斜肩掛了個小布包,便曉得她是要出門。阮鳳笑道:“前陣子忙,本日纔來瞧你。未料不巧,你卻正要出去。”
舒棠隻當他是冇反應過來,又倉猝比劃,說:“沄州,就是、就是在挨著沄河的州。泛舟水上,烏篷船身低,搖搖擺晃,內裡點著燈火,能夠沽酒,能夠睡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