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的腔調明顯是溫和的，可話音落入耳中，卻字字驚心。

雲沉雅回過身來，往桌上的白玉瓶看了一眼：“蜜漿取之上等蜂蜜，對於花粉症，算是以毒攻毒。雲府多夏花，你用蜜漿來泡水喝，應能防著犯病。”說罷，他一笑，伸手拍了拍司空幸的肩，又慢悠悠地逛了出去。

景楓將信箋放下：“嗯，唐玉說，已查出南北買賣與聯兵符的蹊蹺，想要我們帶方亦飛去換。”

司空幸又抬眼看向窗外。廣袤的月華無邊無邊，彷彿真的比屋裡燈色誘人很多。今後兄弟三人，天高地闊，再也不欠誰的了。司空幸心機一動，他伸手重推，以掌力催滅桌上燭火。

司空幸渾身一僵，馬上道：“回至公子，有……十四年了。”

十四年，占了他年齡的一大半。雲沉雅聽了，也不堪唏噓：“是啊，轉眼都十四年了。”

但是這話一出，卻冇有人迴應，就彷彿十四年來的交誼，也就此化為烏有。司空幸心中狂跳，頃刻間，他竟感覺有些驚駭，彷彿被麵前的人看破了本身所思所想。

雲沉雅的目光通俗如同暗夜的狼，點頭道：“說下去。”

“至公子？”

司空幸有些遊移：“部屬不知。”

雲尾巴狼從懷裡取出一支白玉瓶，往桌上一撂，笑道：“白貴調的蜜漿。”

雲沉雅呷了一口茶，手指在高幾上敲了兩下：“你如何看？”

“隻是……”景楓遊移了一下，“聯兵符之事，我半途參與，並不清楚。昨日聽白大人說，皇兄因三年前參與南聯兵符和三大師族之事，以是與南俊王商定，往厥後京華城，不成多管南俊朝中之事。此番皇兄本是隱姓埋名，若要行事，倒也便利。可何故厥後卻將身份曝露，置本身於險地？”

雲沉雅眉梢一挑，好笑地看著他，喝了摺扇在桌上敲敲，問道：“你曉得我為何要給你蜜漿？”

“司空，你跟了我多少年了？”

司空幸聽了這話，有點恍忽，反應過來後，才倉猝對著雲沉雅的背影恭謹地彎身拱手：“部屬多謝至公子。”

但是抬眼望去，雲尾巴狼不知何時走到了窗邊，窗外高空是一彎皓月，天幕潔白，繁星數點。

雲尾巴狼閒閒往高幾上一倚，抄著一雙手：“嗯，此次救方亦飛，能夠會遇險。我要你規複大瑛國師的身份，需求時助我一臂之力。”說著，他又抬起手，虛虛往桌上一指，“冊封的聖旨在你麵前，你看著點隨便寫寫吧。”

景楓思考一番，將信箋推到一邊，用鎮紙壓住，又從旁拿出一卷羊皮紙，漸漸展開。

羊皮紙上是神州數國的輿圖。景楓的手指在北地點了點，沉聲道：“北地兵力雖強，但集合在窩闊一帶。北荒的陣勢廣袤，山脈多變，如同天然樊籬，倘若窩闊再次進軍我大瑛，我們尚且能敵。隻是――題目出在南邊。”景楓一頓，指尖沿著輿圖順勢而下，在南邊圈了圈：“南邊數國，雖則地小人稀，可倘若這些小國兵力被聯兵符連絡起來，將是一個不成小覷的權勢。屆時它們若與窩闊一起攻打我大瑛，我們腹背受敵，雖能分離兵力抵擋，可南北百姓不免會墮入水深熾熱當中。”

景楓坐在長案前，聽得那頭“哢嚓”一聲，似銅鎖被開啟。斯須，雲尾巴狼捧著一堆金碧的物什，悠哉哉地走過來。

雲沉雅沉默好久，嘴角綻放的笑容，像是在調侃，又像是在諷刺。少時，他往門檻上一倚，“唰”一聲撐開摺扇，笑起來：“你癡長我兩歲，現在也二十有五了。上回說幫你討個媳婦兒，誰曉得小眉兒本來嫁了楓兒。等過陣子，我做主為你令擇選一門婚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