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沉雅左手托著罈子,右手將壇口處的繩索捋了捋,笑說:“這繩索本是明黃,夜裡露水重,感染幾日露汽褪了色,便跟泥土普通無二,找起來,是要吃力些。”
舒棠點了點頭,又蹲著挪到海棠花樹的另一側,持續翻找:“家裡有好幾壇果酒,怕放在酒窖裡跟沉棠酒竄了味兒,平常都在膳房裡收著。這幾日,為了不讓爹爹喝酒,我便將果酒埋來樹下。”
雲沉雅怔怔看著她。
但是舒棠不等他說完,便從他手裡接過酒罈,垂著頭,弓著背,往膳房走去了。
舒棠抿了抿唇,忽又垂著頭,持續去拍身上的泥,過了半晌,才低聲答:“他們說我孃親叫做鴛鴦,不過爹爹冇提過。我孃親的事,我爹一點都冇跟我提過。”說著,她又謹慎翼翼地昂首看向雲沉雅,眸裡閃著委曲的光,輕而又輕地添了句:“真的。”
舒棠炒了倆小菜,去敲舒三易的門,喊他用飯。但是喊了很久,舒家老先生卻冇回聲,舒棠躊躇一下,自個兒在膳房裡吃罷,將八寶粥和菜食另盛在碗碟裡,給她的爹爹留著。
她將洗淨的碗甩了甩水,又用抹布抹乾,一一放入櫃中。解下圍裙,掛在膳房壁上,舒家小棠有些鎮靜地跑到雲沉雅跟前,問道:“雲官人,你怎來了?”
舒棠垂著頭,問:“雲官人,你是不是不信賴我?”
雲沉雅一愣,訝異挑眉:“哦?”
七夕過後,天又熱過幾日,以後便涼了下來。
“那你,可曉得你孃親是誰?她生前可曾喜好七絃琴?”
舒棠自鍋裡舀出一小鏟,伸到雲尾巴狼麵前,道:“雲官人,你嚐嚐?”
舒棠聞言,眸色隨即暗淡。她垂下頭,低聲說:“這幾日,爹爹都不高興,關在房裡。”
說著,她又抬開端,茫然地左看右看:“奇特,那壇葡萄釀埋那裡去了?”
如此忙活一番,已是午過,膳房裡的八寶粥也咕嚕嚕地熟了。
舒家小棠大喜,隨即跑出膳房。
舒棠聽了這話,恍然回過神,她“啊呀”叫了聲,蹲身將灶火熄了,從鍋裡盛了一碗粥,放在嘴邊吹了吹,遞上前:“雲官人,謹慎燙。”
海棠花謝了,枝頭撐出大片大片的綠葉。舒棠蹲在海棠樹下,正拿了個石塊,刨刨弄弄。
舒棠連連點頭,說:“桂花釀,我係了根紅繩索。桃子釀,我係了根藍繩索。另有米酒,我係的是白繩索。不過兌八寶粥,還是得找葡萄釀,我在那罈子上係的是黃繩索。”
她這副忙活樣,瞧得雲尾巴狼非常好笑。他將摺扇收了,撩了衣襬蹲在舒棠身邊,獵奇地瞧著那生火的風箱。
雲沉雅看了眼那把傘,撐出一枚笑,說道:“對了,我明天來時,城中一向鄙人雨,走到城東,卻冇見落雨的陳跡。”
雲沉雅接過碗,拿著勺子舀了兩下,米苦澀香撲鼻而來。
可就是這麼一個風華天下的人,偶然候,卻讓人感覺不成靠近。舒棠在巷子口頓住腳,悄悄拉住雲沉雅的衣袖,喚了聲:“雲官人。”
舒棠隨雲沉雅走了一段路,昂首隻見他背影苗條如玉樹,不似塵寰人。
雲沉雅心中又澀又悶,亦垂眸道:“小棠,陪我逛逛,可好?”
雲沉雅看她忙活了一會兒,遂又抬開端,朝院內望去。目光掠過周遭,卻在舒三易的房門上微微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