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沉雅的腳步也愣住，他悄悄“嗯”了聲，回回身來。

舒棠垂著頭，低低“哦”了一聲。

舒棠一邊鏟著土，一邊歡樂地答：“哎，你問。”

雲沉雅一頓，跟著站起，驚奇地問：“舒老先生如何了？”

說著，她又抬開端，茫然地左看右看：“奇特，那壇葡萄釀埋那裡去了？”

舒棠仍悶悶站著，好半晌，才重重點了下頭。

舒棠抿起唇，唇色微微泛白。雲沉雅看得心中一疼，伸脫手，撫上她的臉，手指在她的唇間悄悄掠過。

雲沉雅微微眯眼，伸脫手，將她唇角沾著的水珠子抹去，又悠然道：“來瞧你。”說著，他直起家，又往院內望去，納罕道：“怎不見舒老先生？”

海棠花謝了，枝頭撐出大片大片的綠葉。舒棠蹲在海棠樹下，正拿了個石塊，刨刨弄弄。

舒家小棠大喜，隨即跑出膳房。

她每回都如許，難過的時候，背影象個小老頭。

他這一問，本是不經意的一問，可舒棠聽了這話，臉上的神采一僵。她拍拍衣襬，站起家，將鍋蓋翻開，輕聲地說：“因爹爹比來胃口不好，隻能吃些軟和的東西。”

舒棠抿了抿唇，忽又垂著頭，持續去拍身上的泥，過了半晌，才低聲答：“他們說我孃親叫做鴛鴦，不過爹爹冇提過。我孃親的事，我爹一點都冇跟我提過。”說著，她又謹慎翼翼地昂首看向雲沉雅，眸裡閃著委曲的光，輕而又輕地添了句：“真的。”

雲沉雅一愣，訝異挑眉：“哦？”

雲沉雅的瞳孔猛地收縮，他雙眸一眯，餘光掃向院外舒三易緊閉的房門。

舒棠將石塊往地上一放，拍了鼓掌上的泥，站起家：“真不會。”

雲沉雅從小養尊處優，這還是頭一回，有人直接從鍋裡舀了東西，送到他嘴邊。他愣了半晌，嘴角竟抿出一笑，嚐了嚐。

舒棠聞言，眸色隨即暗淡。她垂下頭，低聲說：“這幾日，爹爹都不高興，關在房裡。”

下午的日頭又暗了些，雲沉雅走前，舒家小棠跑去院房口，拿了他的傘遞給他，低聲說：“你的傘，彆忘了。”

舒棠沉默半晌，又道：“雲官人，那把七絃琴的事，我真一點都不曉得。”

八寶粥摻了點葡萄釀，清爽醉人，可雲沉雅卻吃得味同嚼蠟。他喝粥的時候，舒家小棠搬了根板凳坐在膳房門口，看著院裡海棠，看著天涯雲頭，呆呆的模樣。

雲沉雅聞言，眉梢悄悄一抬。雖非雨天，但因這幾日氣候陰沉，樹下泥土一向微濕，呈淡淡的黃。雲尾巴狼俄然思及三年前，舒棠一身豔黃如絲瓜花的穿著，內心頭恍然大悟。

雲沉雅看她忙活了一會兒，遂又抬開端，朝院內望去。目光掠過周遭，卻在舒三易的房門上微微愣住。雲尾巴狼心中一頓，猶疑了下，終是漸漸問道：“小棠，我問你幾樁事。”

舒棠一愣，欣喜道：“你如何找著了？”

雲沉雅看著她，搖了點頭，當真地說：“冇有。”

七夕過後，天又熱過幾日，以後便涼了下來。

雖是平凡人家誠懇又傻氣的女人，可綻放出的笑容，卻如同秋水映月，明麗純潔。

舒棠自鍋裡舀出一小鏟，伸到雲尾巴狼麵前，道：“雲官人，你嚐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