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棠將這些日子聽到的傳聞在心頭理了理,說了一遍,遂問道:“阮大哥,雲官人他不做天子了,這事兒……到底是不是真的?”
青衣公子道:“你若想去,那便去吧。彆擔擱太久了,我與大哥在酒坊三條巷外等你。”
見舒棠站著冇動,眉宇間隱有憂色,阮鳳又添了句:“這敬亭綠雪,是三日前,從大瑛朝送來的。”
舒棠一怔:“這事兒……我不太曉得。不過京華城裡的青樓,我就傳聞過三兩間。這一間,是傳聞過的。”
雲尾巴狼再呷一口茶,抬起摺扇在桌上敲了敲,淡淡道:“回神了。”
彼時南俊淨土,京華富強,街巷酒樓,來賓合座。
沈小眉生在永京,長在永京,大瑛禁宮沉簫城,她也冇少去,一頓天南海北東西扯,便與舒棠完整成了朋友。
桌上的青衣公子,倒是一向寂靜。聽到這處,一邊以茶盞蓋撥著茶葉,一邊問:“那你覺得該當如何?”
戲謔結束,他已走出好大一段路。
還冇走幾步,沈眉忽覺腰間一輕,她伸手一摸,呆然回身。
沈眉竄出來,大抵將景象一說,得知雲景二人已用過膳,不由作出悲歎狀,道:“如此,便委實可惜了。我方纔與小阿棠一場長談,一見仍舊。末端,她還為我保舉了些北國好菜。我聽聞有一間不錯,便想與你們一道去嚐嚐。既然你們已吃過了,而我夙來又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,不如本日就由我身先士卒,前去一嘗。若然味道好,光彩佳,明日,我們便一道去吃個遍。”
“沈公子是永京人?”舒棠愣住。
青衣公子也一笑,將兩人的茶盞做了對調。
花開如明霞。
雲尾巴狼道:“我倒是傳聞,城中有一家青樓,名為浮生堂,樓裡的女人甚好,小倌也不錯。”
此則傳聞,已是路人皆曉。舒棠雖曉得雲沉雅素不會按理出牌,可俄然上演這麼一出,連她自個兒都有些懵了。
沈眉大驚,從速道:“我絕未曾想到那竟是一座有小倌的樓子。想我以往,逛遍永京青青樓,喝遍大瑛花花酒。此來南俊,兩國之彆,定能從青樓可見一斑,我前去浮生堂,隻為長些見地,非是為了那小倌,更不是為了那些花女人――”
倒是小阿瑟,頗具尾巴狼遺風,沉著得跟個冇事人。睡夢裡咂咂嘴,揮動兩下小拳頭。蚊子圍他轉,就是不敢咬。
阮鳳笑問:“如何?”
在正堂侯了盞茶工夫,阮鳳便掀簾出去。一身暗紫對襟袍,風騷自如。
雲尾巴狼摺扇一展,搖兩搖。一邊往前走,一邊慢條斯理地笑起來:“平凡人家,都是相公去青樓,媳婦兒攔著。你們倒好,媳婦兒非要去青樓,卻被相公收了荷包。”
沉了口氣,他回過身,笑起來:“棄皇位,棄江山,這等離經叛道的事,換了旁人,也許做不出來,可既然是英景軒所為,倒也不必驚奇。”
阮鳳說這句話的時候,還是暮春。
春夜寒,又有蚊蟲。舒家小棠一向睡不好。腦筋裡糊糊的,一忽兒是小阿瑟的笑,一忽兒又是承軒帝棄江山的傳聞。
說這話的時候,姣美公子左邊的錦衣人本在搖著扇。這話音一落,錦衣公子將摺扇一收,蔑笑一聲,“你覺得她是你。”
彼時,杜鵑極儘綻放,荷花才含了苞,小阿瑟成日睡得雲裡霧裡,不知今夕何日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