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隊緩緩駛離了韶州府,相思的馬車緊跟在熊新馬車的前麵,半途歇息,相思便上了熊新的馬車,這馬車冇個車廂,視野非常隔闊,見熊新非常有節拍感地揮著馬鞭,相思有些獵奇:“熊叔,你做藥官兒多久了?”
聽相思一語戳破本身的設法,邱掌櫃有些赧然,紅著臉走了。
車隊在路上行了五日,並未趕上甚麼山匪強盜,一起順利地到了雲州地界。過涿、泘兩關時,那通關文牒起了高文用,關隘有專門查抄藥材的官兵,查得非常細心,若想擅自夾帶隻怕非常困難。
李掌櫃一愣,再是一驚,被相思這一問問住了,卻想著相思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,有甚麼可駭的,定了定神,道:“這麼大的馬車都是裝四百多斤貨色的,這可不是我欺誑小老闆你。”
“那你送藥的時候碰冇碰到過劫道的?”
卻不曉得幾年以後,這“指甲蓋兒大的買賣”竟做得大了,貨運長年不斷,饞煞了這幫貨運轉的管事,卻硬是插不進手去。
“輕貨比重貨還難裝,封車也要費些力量,若同是六百斤,應是龜甲好裝些,李掌櫃的事理我的確是聽不懂。”
李掌櫃見相思未起狐疑,不由更加對勁:“我們行裡的馬車在韶州府裡是排得上名兒的,長四寬三,車輪都加固過,運貨最為適合,代價也公道,如果從這裡發往雲州府去,一輛車二兩銀子,吃用住全都無需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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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掌櫃啐了一口,臉拉得老長:“這家的小老闆也忒不是個東西!做買賣大麵過得去,一起發財纔對,他卻一點也不肯讓!”
眼看雲州府就在前麵,相慶相蘭心中衝動,站在馬車上叫:“相思你看!快到城門了!”
李掌櫃看了邱掌櫃一眼,訕訕一笑,道:“誰收了藥不焦急運走呢?”
邱掌櫃現在已被李掌櫃哄得不知裡外,聽了這話也幫腔:“韶州府裡確切再尋不到這般合適的貨運轉了,如果少店主感覺合用,一會兒我們就把契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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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相思也不簽契書,也不說不簽,一時李掌櫃也摸不著眉目,隻覺得相思頭一次販藥,心下冇個主張,把那契書重新送到相思麵前,催促道:“魏小老闆簽了契書,我也好歸去清算車隊,不然怕是要遲誤路程的。”
這也怪不得邱掌櫃,他來韶州府數年,藥鋪入不敷出,便隻能從開消上儉省,更是把儉省作為行事第一原則,以是即使聽相思那般說還是舍不很多費錢租庫房。
“說了是說了,隻是……龜甲隻放三五天,放那裡不成……何必多花很多冤枉錢。”
相思既決定不消那刁猾李掌櫃的馬車,便隻得彆尋,但那李掌櫃在韶州小有權勢,彆家曉得是李掌櫃冇做成這買賣,便也躊躇著不敢答允,相思也不強求,崔錦城便推舉了個藥官兒,這藥官兒不是彆人,恰是大雨那日捎帶幾人進城的熊新。
這李掌櫃不過見相思少不更事,那邱掌櫃又是個慫包,以是纔敢撒這大謊,硬是多報了三十多輛的數量,心中竊喜,感覺這單買賣定是要大賺一筆的。
“我昨兒讓邱叔叔去尋個庫房,說冇說要前提好些的庫房?”
這事兒被李掌櫃曉得了,又坐在貨行裡罵了半晌“指甲蓋兒那麼大的買賣”、“這幫死窮鬼”之類的話,相好的同業也來勸,說不過是一趟貨,有甚麼可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