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將近滅亡時,各地戰亂四起。山東長山縣人劉芝生堆積了數萬人馬,籌辦南渡黃河。一天,俄然有一個肥胖的男人來到虎帳門口,敞著上衣,露著大肚子,要求會晤起兵的首級。劉芝生請他進營說話,兩人談得非常投機。問他姓名,他自稱采薇翁。
可駭係數:★★★
在眾目睽睽下,過了一會兒,隻見嫩芽長出來了,且垂垂長大起來,不久變成一棵枝葉富強的樹。俄然開了花,俄然又結了果實,梨結得又大又香,掛滿了一樹,羽士就從樹上把梨子摘下送給看熱烈的人,一下子都送光了。接著羽士就用鏟子砍樹,叮叮鐺鐺地響了半天,樹才砍倒。他就連枝葉也背在肩頭上,從安閒容地快步走了。
出處:《聊齋誌異》
有村夫貨梨於市,頗甘芳,價騰貴。有羽士破巾絮衣丐於車前,村夫咄之亦不去,村夫怒,加以叱罵。羽士曰:“一車數百顆,老衲止丐其一,於居士亦無大損,何怒為?”觀者勸置劣者一枚令去,村夫執不肯。
典範溯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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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營中號令雖嚴,而烏合之群,時出剽掠。翁曰:“兵貴規律;今統數萬之眾,而不能鎮懾民氣,此敗亡之道。”劉喜之,因而糾察卒伍,有掠奪婦女財物者,梟以示眾。軍中稍肅,而終不能絕。翁不時乘馬出,遨遊部伍之間,而軍中悍將驕卒,輒首自墮地,不知其何因。因共疑翁。進步嚴飭之策,兵士已畏惡之;至此益相憾怨。諸部領譖於劉曰:“采薇翁,妖術也。自古名將,止聞以智,不聞以術。浮雲、白雀之徒,終致滅亡。今無辜將士,常常自失其首,情麵洶懼;將軍與處,亦危道也,不如圖之。”劉從其言,謀俟其寢而誅之。使覘翁,翁坦腹方臥,鼻息如雷。眾大喜,以兵繞舍,兩人持刀入斷其頭;及舉刀,頭已複合,息仍舊,大驚。又斫其腹;腹裂無血,此中戈矛森聚,儘露其穎。眾益駭,不敢近;遙撥以矟,而鐵弩大發,射中數人。眾驚散,白劉。劉急詣之,已杳矣。
肆中傭保者,見喋聒不堪,遂出錢市一枚付羽士。羽士拜謝,謂眾曰:“削髮人不解憐惜。我有佳梨,請出供客。”或謂:“既有之何不自食?”曰:“我特需此核作種。”因而掬梨啖,且儘,把核於手,解肩上镵,坎地深數寸納之,而覆以土。向市人索湯沃灌,功德者於臨路店索得沸沈,羽士接浸坎上。萬目攢視,見有勾萌出,漸大;俄成樹,枝葉扶蘇;倏而花,倏而實,巨大芳馥,累累滿樹。羽士乃即樹頭摘賜觀者,瞬息向儘。已,乃以镵伐樹,丁丁很久方斷。帶葉荷肩頭,安閒徐步而去。
明鼎革,兵戈蜂起。於陵劉芝生先生聚眾數萬,將南渡。忽一肥男人詣柵門,敞衣露腹,請見兵主。先生延入與語,大悅之。問其姓名,自號采薇翁。劉留參帷幄,贈以刃。翁言:“我自無益兵,不必矛戟。”問:“兵地點?”翁乃捋衣露腹,臍大可容雞子;忍氣鼓之,忽臍中塞膚,嗤然凸起劍跗;握而抽之,白刃如霜。劉大驚,問:“止此乎?”笑指腹曰:“此武庫也,何所不有。”命取弓矢,又如前狀,出雕弓一具;略一閉息,則一矢飛墮,其出不窮。已而劍插臍中,既都不見。劉神之,與同寢處,還禮甚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