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士秀見無處逃身,也就不驚駭了,手握尖刀,站在船甲等著。一會兒,隻見阿誰老翁和小孩帶著兵器登上了船。汪士秀細細辨認,老翁恰是他的父親,倉猝喊道:“阿爸,我在這裡!”老翁大驚失容,相對淒然。小孩見了,回身就走。老翁喊道:“兒啊,快躲起來。不然,我們都得死呀!”話未說完,那三小我已跳上船來。他們的麵龐烏黑,眼睛凸出,大如石榴,他們一把將老翁抓了疇昔。汪士秀趕緊爭奪,船身狠惡搖擺,纜繩也斷了。汪士秀手起刀落,一下子把黃衣人的胳膊砍了下來,黃衣人倉促逃脫。一個白衣人倉猝奔過來,汪士秀奮力一刀,砍下了他的腦袋。那顆頭轟然一聲落進水裡,不見蹤跡。
汪士秀,廬州人,剛勇有力,能舉石舂,父子善蹴鞠。父四十餘,過錢塘冇焉。
藝人拍著兒子的背,安撫他說:“我已說下大話了,悔怨也來不及了,煩勞兒子走一趟。你彆怕苦,假定能偷來,長官必賞你很多錢,到時候我給你娶個標緻媳婦。”
過了好久,天上掉下個桃子,有碗那麼大。藝人非常歡暢,趕緊捧著桃子獻到公堂上。堂上官員傳看了半天,都分不清真假。
童即反身去。叟曰:“兒急作匿。不然都死矣!”言未已三人忽已登舟,麵皆烏黑,睛大於榴,攫叟出。汪力與奪,搖舟斷纜。汪以刀截其臂落,黃衣者乃逃。一白衣人奔汪,汪剁其顱,墮水有聲,鬨然俱冇,方謀夜渡,旋見巨喙出水麵深若井,四周湖水奔注,砰砰作響。俄一噴湧,則浪接星鬥,萬舟簸盪。湖人大恐。舟上有石鼓二皆重百斤,汪舉一以投,激水雷鳴,浪漸消。又投其一,風波悉平。汪疑父為鬼,叟曰:“我固何嘗死也。溺江者十九人,皆為妖物所食,我以蹋圓得全。物獲咎於錢塘君,故移避洞庭耳。三人魚精,所蹴魚胞也。”父子聚喜,中夜擊棹而去。天明,見舟中有魚翅徑四五尺許,乃悟是夜間所斷臂也。
二漏將殘,忽一人曰:“趁此明月,宜一擊球為樂。”即見童打水中取一圓出,大可盈抱,中如水銀滿貯,表裡透明。坐者儘起。黃衣人呼叟共蹴之。蹴起丈餘,光搖搖射人眼。俄而訇然遠起,飛墮舟中。汪技癢,死力踏去,覺非常輕軟。踏猛似破,騰尋丈,中有漏光下射如虹,蚩然疾落。又如經天之彗直投水中,滾滾作沸泡聲而滅。席中共怒曰:“何物生人敗我清興!”叟笑曰:“不惡不惡,此吾家流星拐也。”白衣人嗔其語戲,怒曰:“都方厭惱,老奴何得作歡?便同小烏皮捉得狂子來,不然,脛股當有椎吃也!”汪計無所逃,即亦不畏,捉刀立舟中。倏見童叟操兵來,汪諦視真其父也,疾呼:“阿翁!兒在此!”叟大駭,相顧淒斷。
術人應諾,解衣覆笥上,故作怨狀,曰:“官長殊不了了!堅冰未解,安所得桃?不取,又恐為南麵者怒,何如!”其子曰:“父已諾之,又焉辭?”術人難過很久,乃曰:“我籌之爛熟:春初雪積,人間那邊可覓?唯王母園中四經常不乾枯,或有之。必竊之天上乃可。”子曰:“嘻!天可階而升乎?”曰:“有術在。”乃啟笥,出繩一團約數十丈,理其端,望空中擲去;繩即懸立空際,如有物以掛之。未幾愈擲愈高,渺入雲中,手中繩亦儘。乃呼子曰:“兒來!餘老憊,體重拙,不能行,得汝一往。”遂以繩授子,曰:“持此可登。”子受繩有難色,怨曰:“阿翁亦大憒憒!如此一線之繩,欲我附之以登萬仞之高天,倘中道斷絕,骸骨何存矣!”父又強嗚拍之,曰:“我已失口,追悔無及,煩兒一行。倘竊得來,必有百金賞,當為兒娶一美婦。”子乃持索,迴旋而上,手移足隨,如蛛趁絲,漸入雲霄,不成複見。久之,墜一桃如碗大。術人喜,持獻公堂。堂上傳示很久,亦不知其真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