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，窗外俄然傳來瓦片碎裂聲。沈廷揚抄起繡春刀衝出房門，隻見黑影掠過影壁，腰間掛著的倭刀在月光下泛著寒光。

"；沈煉當年就該燒死在詔獄！"；徐渭的笑聲混著硝煙，"；你父親毀了我徐家鹽場，我便要讓他兒子親眼看著大明海防崩塌！"；

沈廷揚的繡春刀穿透徐渭肩胛時，福船的火炮已轟鳴。他抱著火藥配方滾下船麵，在入水刹時瞥見徐渭被浪頭淹冇前，扔出的朝鮮摺扇正飄嚮明軍水寨。

沈廷揚順著他的手希冀去，供桌上的城隍神像不知何時換了位置。他上前檢察，發明神像底座有個暗格，內裡藏著個木盒。

"；烏頭堿。"；沈廷揚咬牙切齒，"；好狠的手腕！"；

"；沈大人，好久不見。"；黑魚摘下鬥笠，暴露臉上猙獰的刀疤，"；你父親當年可冇這麼交運......"；

杭州府大牢，寅時。

晨霧中，沈廷揚站在縣衙廢墟前。東方天涯出現魚肚白，他取出黑魚的銅戒，對著曙光看去，"；寒江"；二字俄然分出倒影，拚成"；獨釣"；二字。

"；沈大人，彆來無恙？"；黑魚的假頭套滑落，暴露徐文煥的麵龐。他揮刀砍斷沈廷揚的鎖鏈，"；嚴首輔輔要見你。"；

亥時，沈廷揚單獨坐在停屍房。他細心查抄著周慕白的屍身，發明死者右手虎口處有新奇的刀傷，指甲縫裡嵌著些檀木碎屑。

"；大人明察！"；劉三畏捂著肩膀跪地，"；是徐文煥逼我下的毒......"；

沈廷揚的官印在晨光中泛著寒光，胡宗憲的茶盞裡浮著未化的雪。"；你贏了。"；浙直總督將奏疏推過案頭，"；嚴嵩父子的罪證，另有徐文煥的鹽引賬冊。"；

男孩哆顫抖嗦地指向供桌："；那、阿誰大鬍子叔叔......"；

二更梆子響過三遍，周慕白抱著一遝賬冊踉蹌撞進簽押房。"；大人，徐文煥的鹽引賬冊有題目！"；他的衣衿上沾著草屑，"；本年山陰縣額定鹽引是一萬五千引，可賬冊顯現......"；

刀光乍起時，沈廷揚瞥見晨霧裡閃現出無數朝鮮摺扇的虛影。他曉得，這場牽涉嚴嵩、胡宗憲、倭寇的驚天詭計，才方纔暴露冰山一角。

沈廷揚回到縣衙時，發明簽押房被翻得亂七八糟。他從速翻開密櫃，父親留下的《洗冤集錄》講明本不翼而飛。就在此時，窗彆傳來更夫的聲音："；天乾物燥，謹慎火燭——"；

沈廷揚驀地想起，徐文煥暴斃當日，恰是仲春十七。他衝向徐府，在後花圃的太湖石下挖出個鐵盒，內裡是二十年前父親彈劾嚴嵩的奏疏草稿，落款處蓋著徐文煥的私印。

乍浦港，戌時。

"；大人謹慎！"；王虎的聲音從樓下傳來。沈廷揚猛地撞破窗戶，在墜落刹時抓住屋簷銅鈴。月光下，黑魚的身影掠過屋脊，手中摺扇展開，暴露扇麵上的倭寇暗號——恰是山陰縣那半枚血掌印的完整形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