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在此時有婆子吃緊來稟：“老爺，太太，三女人醒了。”

廊下的丫環們正焦心腸在廊下站著，不斷地踱著步子。看到杜氏，心下稍安，忙迎了過來，大抵把裡頭的狀況說了。

鄒元杺瑟縮著往母切身後躲，卻還是被父親一把拽了出來。當即哭了，“爹，我再也不敢了，你饒了我吧。”

“現在你爹病著，你每日能夠回家一趟。本日的次數怕是還冇用過吧？去，從速把那兩隻狗給我牽來。”

鄒元杺一把拽住她，“娘，你看爹他——”

聽她提及元槿，鄒寧遠緊繃的神采鬆動了些，憂心腸沉沉嗯了聲。

杜氏不撲到鄒元杺的身邊，泣不成聲，“但是疼得短長？走，娘帶你出去。”說罷，雙手拽著鄒元杺就要起家。

二太太杜氏倉促走在樹影班駁的道上。鄰近白英苑時，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，黏糊糊地貼在身上，難受得緊。她擰了眉，正要讓拿著團扇不住搖的小丫環使大點力量，便聽院內裡模糊傳來木板擊打皮肉的啪啪聲。比那更清脆的，是女兒鄒元杺的呼痛聲。

語畢，轉眸望向女兒，鄒寧遠的眼中又聚起了怒意，“跪下！不到晚膳時候，不準起來。這幾日你在家中麵壁思過，抄《女藝》十遍。下一次回家時交予我。”

驕陽當空。明晃晃的陽光大喇喇地鋪散開來，將大地蒸得熱氣騰騰。夏衫輕浮，擋不住殘虐的熱度。熾烈的氛圍燙到了極致，灼得人肌膚髮疼。

鄒寧遠氣道：“慈母多敗兒。以往就是你一次次放縱她，才養成了這冇法無天的性子。如果此次還輕饒了她，今後豈不更變本加厲。”頓了頓，喟歎，“幸虧此次槿兒無事。若真有點甚麼，我怎對得起年老邁嫂。”

“要的就是凶。不凶還不頂用呢。”鄒元杺笑得愈發暢快了些，猛推了她一把，“還不快去。”

蔣媽媽朝白英院看了眼，先問了句鄒元杺的狀況。見鄒寧遠雙眉擰緊不肯多言，內心有了數，轉而說道：“想必二老爺已經傳聞了，三女人已經醒了。”固然府裡的丫環仆婦多數風俗於直接喚二房伉儷倆老爺、太太，但蔣媽媽是府裡的白叟，稱呼上丁點兒錯也不出。

看著麵遠景象，鄒寧遠心中諸多情感紛繁湧來。最多的，便是慚愧和歉然。

幸虧將軍府內樹木富強，走在林蔭下的路邊，周身能稍稍舒爽一點。

杜氏底子不理睬他，自顧自地拉起女兒就走。

香雪聲音有些發緊：“女人，它們，很凶。”

“慢著。”鄒寧遠沉聲道：“她做錯了事，理應受罰。你先出去。”

杜氏一時候有些難堪，低著頭不說話。

鄒元杺冇好氣道：“扶我起來。”

鄒元杺跪在屋中心，雙手舉高到頭頂，一抽一抽地哭得悲傷。一柄戒尺落在她通紅的掌心處。儒雅男人長身玉立，一手背到身後，一手固執戒尺，恰是二老爺鄒寧遠。他方纔休沐歸家，常日裡暖和的麵龐現在滿是怒意，薄薄的唇抿得死緊，明顯是氣得狠了。

鄒寧遠緩緩收回右手，眼底儘是絕望和痛苦。他對杜氏道：“槿兒為何會一出世就這般模樣，大嫂又是因了甚麼啟事故去的，怕是冇人比你我更清楚了。若你對她們還存有一點點的慚愧和感激之心，就好好教誨教誨這冇心不成器的！”

鄒二老爺夙來脾氣極好，甚少生機。如許氣極，非常罕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