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敬安王府,也不是鎮北王府。
“不準去。”
十五年哺育恩德,被此劍無聲無息地斷個潔淨。
萬一今後趕上楚北捷,難保她的言行舉止不會在不經意間泄漏敬安王府的統統。
娉婷輕柔地笑了,放軟了身子倚在窗台上,對冬灼招招手,“冬灼,來。”
這就是,楚北捷臨去前最後一招,錐心之痛。
若不接這寶劍,另有一絲但願。
“彆說了,彆說了!”娉婷連連點頭,慘白著蕉萃的臉龐,閉上雙眼,晶瑩淚珠滾落兩頰,淒然道,“我明白了。”
歸樂不能待,東林更是龍潭虎穴。不如,北漠。
冬灼難過地咬著牙,醞釀了半天,悄悄叫了聲:“姐姐。”
楚北捷當日扔下寶劍所迸發的火星彷彿在麵前一閃,娉婷的心驀地抽緊,想起何俠的話。
若接了……
娉婷怔了半晌,長歎一聲,“說了你也不明白。歸正,我走了,對王府,對少爺,對我,都是功德。少爺恰是焦頭爛額的時候,我不能幫他,那就起碼不讓貳心煩。”
北方的春季,是否比這裡來得晚?
她俄然蹙眉,心口疼得像快斷了呼吸一樣,慘白的指節緊緊拽住胸前的衣裳,轉頭看著悄悄放在床邊的寶劍。
情是真的,計也是真的。
陽鳳的笑容,定比當初光輝吧。
“我憋不住了,這是少爺不對。他如許,跟滅我們敬安王府的大王有甚麼兩樣?”
“走?”他霍然昂首,滿臉驚奇地對上娉婷烏黑的眸子。這些日子他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各種事情一下子在腦海中浮了出來。冬灼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,想衝出口的話被刺痛壓了下去。他隻得低下頭,訕訕地問:“少爺曉得嗎?”
她和花蜜斯偷偷藏在簾後,窺看登門拜訪的來客。
“我自有安排。”
娉婷截道:“不,我徹夜就要分開。”她語氣淡淡,卻飽含著不成擺盪的剛毅。
反間計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
“我真弄不懂你們!”冬灼撓頭,煩躁地走來走去,霍然回身說,“幫你冇題目,歸正不管少爺曉得不曉得,這事你不該受委曲,我也不信你會出售王府。但……你能去哪?你還病著,不如過兩天……”
極目遠方一片暗中,紅日將在那邊初起。娉婷深深呼吸一口清冷的氛圍,她倦了太久,連筋骨也分散很多,困在狹小陰暗的圈子裡,看不見天日,俄然深深地記念起阿誰膽小包天,借王後的誣告不顧統統遠逃北漠的老友。
“冬灼?”
何俠深深看她,“本來是身在險地,情根種下茫然不知,一拜彆,相思就入骨。”
紅色和紫色的花正半開,水池邊綠草茵茵,風景雖美,卻很陌生。
她騙楚北捷真情,楚北捷用真情害她。
何俠防她,情有可原。
睜眼直到天明,聞聲雞鳴,娉婷驀地一驚,從床上坐起。被窩裡一樣硬硬的東西碰到腰眼,她像失了神般,緩緩把手伸出來,摩挲那東西上麵善悉的斑紋。
“我走了,敬安王府和我再冇有乾係。你們的下落我一概不知,想保密也泄不了。”
她素不愛哭,剋日眼淚卻多了很多。現在心冷得結了冰似的,想哭,反而淌不出一滴淚。
反間。
娉婷在她身後說:“彆找了。你把冬灼找來。”
人間男女,一旦動情,就很難判定是非曲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