則尹和若韓聽得心折口服。
娉婷凝神細看輿圖後,朝若韓輕柔一笑,安閒道:“楚北捷在獲得我軍駐紮典青峰的諜報後,不需半晌就能看破我們占有水流泉源欲下毒再施以突襲的戰略。不瞞兩位將軍,娉婷挑選典青峰駐紮,恰是為了給楚北捷形成這個錯覺呢。”
血,和這連連環環的計,怎對得起曾插在發間那朵弱不由風的雛菊?
連說了很多話,耗了很多精力,娉婷的臉頰染上兩片嫣紅,稍喘口氣,水銀般的眸子工緻地轉了一圈,才接著道:“楚北捷用兵極險,他自發得看破了我們的戰略,必會先發製人,尋一條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途徑,突襲在他的猜測中應當空虛的帥營。”
眾兵轟然應是,留下一頂頂空帳篷和近萬個惑敵的假人。
北捷,是我,又是我,為了陽鳳,為了千萬流浪失所的北漠人。
可惜山風不肯如人意,隻是吹亂她的鬢髮,卻吹不動她孤零零的靈魂。
而楚北捷,為她退兵二十裡的鎮北王,再次看錯了人。
心疼來得無聲無息,刺傷五臟六腑,恨不得這統統十足化為一場能夠復甦的夢。
楚北捷滿懷信心腸淺笑,轉頭對楚淡然說道:“你不是奇特本王為何能猜出來嗎?因為這典青峰山勢險惡,並且輿圖上標明,典青峰山腰處有一條獨特的泉流,是四週數十條山澗的泉源。”稍頓,反問道,“如果換了你做北漠軍主帥,會如何應對本王這一萬精兵?”
“有一事還請蜜斯指教。”若韓沉思道,“蜜斯方纔說楚北捷會尋一條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途徑,依蜜斯所見,該是哪條路?”
“若韓將軍說到重點了呢。”娉婷欣然道,纖纖玉指往輿圖上一點。
楚淡然也是疆場老將,聞言應道:“行軍兵戈時安營向來都挑選靠近河道、溪澗的處所,就是為了便利兵士、戰馬取水飲用。我如果北漠軍主帥,會搶先占據水源,在水中下毒,讓敵軍不戰而潰。”
楚北捷翻開帳簾,抬頭凝睇被雲霧覆蓋的峻拔山嶽,思路萬千,沉默後帶著等候的語氣道:“娉婷矜持心有奇策,又認定兩軍會於山下交兵,山上帥營的戍守必然不嚴,我們就讓她大吃一驚吧。”猛喝道,“傳令!每人砍樹枝紮成一個假人,穿戴上外套盔甲,安排在營地中,務必使敵軍探子覺得我軍正安營歇息,以待明日之戰。”
楚淡然得他點撥,眼睛一亮,“王爺是想誘他們來攻?”
“請將軍另領一百兵士,堵截雲崖索道,使東林軍不能達到典青峰。”
娉婷卻點頭道:“這並不是可行的體例,典青峰這處並分歧適設埋伏。”
楚淡然忙掀簾傳令。
“像一場夢。”娉婷站在風中喃喃道,“這個夢真長啊,苦透了……”
娉婷將五萬兵力的大部分留在水源四周的山腰處,帥營則駐在離顛峰較近的處所,占有高處之利,俯瞰四周。
“合適駐紮的處所固然有三處,但最合適娉婷胃口的,倒是這裡。”
想他,想他!娉婷疼得捧著心窩,搖搖欲墜。她是主帥,她承諾過陽鳳,和她肚裡的孩兒。
楚淡然看著楚北捷的神采,曉得主帥已經胸有成竹,拱手道:“王爺請發令。”
“末將在!”
營地裡一陣腳步聲、馬蹄聲以後,四周垂垂溫馨。
“王爺剛剛纔說合適北漠軍駐紮的處統統三處,那王爺如何認定是這座山嶽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