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楚北捷問的是“大王是否定為王子的死與本王有關”,桑譚大可擺出臣子本分,宣稱不敢私行測度大王情意。
桑譚被他冷冽如冰的語氣凍得一顫,麵前這位是殺人如麻威名震懾四國的東林第一虎將,眼下又率領著十萬方纔從疆場上返來的精銳,現在若說錯一個字,鎮北王殺他這個常日威風八麵的丞相就如捏死一隻螞蟻。他不敢打仗楚北捷鋒利的目光,低頭道:“王爺叨教,桑譚必然言無不儘。”
“哼!若不是大王念著兄弟情分,不忍傷你性命,但願能將你誘到宮中再做懲罰,我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錯過殺你的良機?”桑譚一臉懊悔。
“閉嘴!”一向默不出聲的楚北捷忽地低喝。
楚北捷臉上不冷不熱,雙手舉過甚接了王令,站起來。
楚北捷接到凶信,倉猝領兵返國。一起飛沙走石,終究回到東林都城外五十裡,卻被早已等待在此的左丞相桑譚攔住。
此問刁鑽非常。
日暮將至,斜風入骨。楚淡然聽完王令,心寒了半截,偷眼看楚北捷。
“這題目很難答覆?”楚北捷似笑非笑,“左丞相隻需答覆,你以為有關,還是無關。”
“你信本王會害兩位王子?”
“停!”遠遠瞥見東林王旗在彷彿呈褐色的半空中有力招展,楚北捷舉手,喝停身後的步隊。
幾聲悶響,短弩和箭都扔到黃地盤裡,悄悄揚起一陣灰塵。
桑譚老臉漲紅,像脹皮的青蛙般瞪圓了眼睛,翻了幾下白眼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“哈哈……”不等桑譚答覆,楚北捷仰天長笑,臉上掠過一絲冇法用言語描述的悲忿,半晌後收了笑聲,暴露肅容,沉聲問,“鎮北王府,是否已經被抄?”
頓時,廣漠的平原上死寂一片。
桑譚暴露文官的倔態,扭頭不語。
剎那間無數動機轉過心中,就算桑譚是出了名的長於應對,也不由得汗濕滿背,慘白著臉,囁嚅道:“王爺……這這……這……”
“大王會信嗎?”
在最後一絲落日的覆蓋下,楚北捷終究輕聲問:“淡然,目前情勢,你看如何?”
站在前麵的諸位將領把楚北捷和楚淡然的話聽得清清楚楚。
楚淡然聞言猛震,驚詫看向楚北捷。
桑譚神采劇變,“絕無此事!誰……誰漫衍如此謊言?”他藏在袖中的雙手此時抖得短長。
楚北捷盤石似的背影紋絲不動,無人能瞥見他臉上的神采。軍中寂靜一片,哪怕一聲輕微的咳嗽都冇有,眾將士都看著這位威名正盛的主帥。
“左丞相,恕淡然冒昧,虎帳中的事不成忽視,這麼多的將士堆積在這裡,萬一出……”
桑譚頭皮早就一陣一陣發麻,聽到楚北捷的號令,猛地打了個暗鬥,剛咬牙舉起袖中之物,楚淡然早矯捷地撲上。他一個文官,那裡是久經疆場的將軍的敵手,頓時一個倒栽蔥。
楚淡然在他身後冷冷道:“左丞相從未帶軍,不曉得虎帳中的端方。我們凡是碰上不肯服從的俘虜,都會先剝去其衣服,任兄弟們取樂一番,再行拷問。”
楚北捷任他若狂犬似的吼怒半天,眉頭都冇有皺一下,凝睇著地上帶著暗青光彩的箭矢,幽幽問道:“這毒箭,是大王的授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