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俠解下胸前的紅花綢帶,雙手為耀天公主取下頭上的鳳冠,感慨地笑道:“想不到何俠四周流浪,無人肯收留,現在竟能有這般榮幸,蒙公主看重,彼蒼待我實在不薄。”他一笑即斂,打量耀天公主溫馨的麵龐,柔聲道,“公主如有所思,是否有苦衷?”
楚淡然應了,昂首偷看楚北捷的神采,還是烏黑一團。隻要趕上白娉婷,王爺的脾氣便陰晴不定,很難捉摸。
“美。”
這一對,不過是癡心人,趕上了癡心結。她曉得的。
娉婷笑了,“美又如何?這雙手,再也不會操琴了。”
背影,永久隻要背影。
她在唱,她的手又細又白,卻穩如泰山。
“大王動心了。”
西廂中相對了八個月,他夜夜強索,纏綿銷魂之際,竟一次也冇有對她好過。
紅薔舉手拭淚,不滿道:“都是女人不好,彈這麼苦楚的曲子,倒來怪我。”
勾著弦,好像回到雲霧中險惡萬分的雲崖索道,她靠在楚北捷懷中,說著永不相負,腳下倒是萬丈深淵。
“我……冇有琴。”
若真有情義,怎會經不住一個“詐”字?
如有若無的笑意,從微紅的唇邊逸出。娉婷心不在焉地點頭,“有琴又如何?冇有人聽,豈不白搭心力?”
娉婷彷彿冇了說話的興趣,彆過甚,閒閒看著窗外一片寒日的肅殺。
娉婷展開眼睛,隻瞥見楚北捷回身的背影。她撐起上身,輕聲道:“王爺醒了?”
你到底是個甚麼樣的女人?
楚北捷在淩晨拜彆,娉婷看著他的背影,抿著唇一言不發。
擱了手,剛要叮嚀紅薔將琴收起,楚淡然進屋來,道:“王爺說女人操琴後,請將琴還返來,今後要彈時再借過來。”
“王爺,琴拿返來了。”
紅薔服侍娉婷已有一個多月,大抵曉得她的脾氣,現在曉得本身多事了,便不敢再問,見機地清算東西,端起銅盆,退出西廂。
是夜,楚北捷仍然入了娉婷的房。
婆娑輕舞的水霧,覆蓋著打磨得光滑的銅盆。纖纖十指漸漸地浸入水中,感受截然分歧的溫度。
撥絃……
“有一件事可讓楚北捷和東林王族永久分裂,即便東林呈現危急,楚北捷也會袖手旁觀。”
他對她不好,他曉得的。
娉婷將手抽離水中,紅薔用紅色的棉巾包裹起來,悄悄拭乾。水嫩的指尖,形狀誇姣的指甲,細蔥似的十指。
紅薔懊喪之色未現,娉婷又和順地笑起來,“也罷,臨時當你聽得懂吧。”
以心試心,妄求恩愛能夠化解痛恨,是最胡塗的做法。
傳聞中,東林五年不侵歸樂之盟約的締造者白娉婷。
耀天公主的眼睛突然亮起來,喜道:“夫君真有這般弘遠的誌向?”
聲音如煙,能夠被風等閒吹散,隻餘一絲殘韻在耳邊盤桓。
一聲輕吟,在顫抖的弦絲處舞動看不見的翅膀,展開妙曼身姿,騰空伸展。
“我聽。”
她看著楚北捷如昔日那般不發一言地拜彆,挺直的背影,穩定的鐵石心腸。
洞房花燭映紅了嬌娘雙頰。
何俠星鬥般的眸子凝睇著耀天公主,彷彿兩泓充滿魔力的深潭,幾近要將她吸到無底的深處。他在耀天公主麵前單膝跪下,密意地握住她一雙柔荑,昂首道:“公主放心,何俠此生當代都不會孤負公主。何俠在此對天發誓,總有一天,我會讓公主成為世上最高貴的女人,我要親手為公主戴上四國以後的鳳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