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糧食被搶了，屋子也被搜了，連剛長大的雞也冇了，我還怕甚麼？”阿漢愣頭愣腦道，“我不怕死。”

集市一片冷落，鐵器店大門緊關。

“冇有冇有，我們可都是良民。”

“你還敢提大王，不要命了？”裡長嚴峻地看看四周，狠拽了老羅破襤褸爛的袖口一下，警告道，“老誠懇實的吧，連若韓大將軍都不曉得躲哪兒逃命去了，你逞甚麼強？”

“魏霆！”則尹叫著，轉過山坡。

何況兵力差異？

遠方的動靜在烏雲下隱晦地傳到偏僻的村落裡，傳播於竊保私語和驚懼的目光中。

“在村外的山坡上，挨著大草地的處所。”

若敵手不是何俠，若不顧慮妻兒，他是否還會在這裡冷靜揮動著鋤頭，讓那些暴戾的官兵奪去他辛苦勞作的服從？

“有人肇事嗎？”

世人絕望的眼睛驀地瞪大，目光集合到說話者身上。

村民等他們去遠了，纔敢昂首看看身邊的人，低聲道：“嘖嘖，一百一十七口……瞧瞧那刀，上麵彷彿另有血呢。”

老裡長昏黃的眼眸看著相處多年的鄉親，嚅動著乾裂的唇，“那就把鋤頭也交上去……”

一起疾走著到了山坡，則尹瞳孔一縮，目光停在一片草地上。草地上一片混亂，不知被多少人踩踏過。殷紅的血跡，持續到山坡的另一邊。

阿漢氣鼓鼓地大步邁進籬笆，一屁股坐在院裡的石凳上，衝著則尹嚷嚷：“阿哥，不可了，我受不了了。我要從戎，打何俠這個賊子去！甚麼日子啊？糧食，哪來這麼多糧食？贍養了兵，我女人孩子如何辦？”

“大將軍……”

受儘淩辱，存亡不由己。

村莊裡最寬裕的老羅交不出糧食，現在，乾癟的頭顱被高高掛在了村口。他病了多年的老婆，第二天在屋梁上掛了繩索，吊死了。

則尹在田裡汗流浹背後揮動著鋤頭，這是家裡剩下的最後一把鋤頭。

正說著，一陣馬蹄聲轟然響起，嚇了世人一跳，個個昂首往村外望，遠遠瞧見一隊雲常兵馬朝這邊衝過來。

一條又一條動靜，都在陳述著何俠的勝利和雲常軍的光輝。重重光環覆蓋下，是被軍隊補給壓榨得苟延殘喘的亡國百姓。

大王死了，國亡了。

魏霆忍不住走過來，低聲道：“如許下去，真會被活活逼死，倒不如……”

他對抗的不是彆人，而是何俠。

“你就是裡長？”隊長高低打量了裡長一眼，“駙馬爺的征糧令，你曉得了嗎？”

“那你老婆孩子呢？”

村民們憂心忡忡。

則尹聞聲抬開端，黃豆大的汗水淌得滿臉都是。

“阿哥！阿哥！”

“彆說話，彆動。”則尹沉聲說，“我曉得了。”

“誰？”

“我傳聞有一個……”人群裡飄出一句怯怯的話。

“宣，雲常駙馬令，村中百姓按人頭算，每口上交糧食三擔，後日交齊，不得耽擱。”

“天下那麼大，真冇有人打得過他？這甚麼世道！”

“你們誰是管事的？”當前一個，看起來是兵士們的隊長，騎在頓時傲然問道。

“彆說話了。”陽鳳柔聲叮嚀掙紮著說話的魏霆，歎了一聲，“搶了東西也就算了，為甚麼把人打成如許？”

陽鳳和娉婷被則尹抱回的魏霆嚇了一跳，奶孃從速將兩個孩子帶到彆的屋裡，兩個女人則七手八腳地為魏霆包紮傷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