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然不是?”
另一人高高胖胖,不甘於後,諛詞如潮:“長樂真人道法高超,便是太華山中清和老兒,見了真人,也要乖乖溜走、退避三舍呢!”
樂無異不肯當眾爭論,冷哼一聲,心道:“若讓金剛力士脫手,未免大材小用,倒顯得我欺負人。”想著擺佈一瞥,有了計算,當下也未幾言,掉頭而去。
若遍尋不得,他隻能歸去樂府,這長久的“曆險”之旅,將至此閉幕。他畢竟未能找到謝衣、未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。
樂無異嚇了一跳,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怪物,反應過來:“你們就是長樂真人抓的‘妖魔’?”
先前各種猜想思疑,一瞬煙消雲散。狂喜過火,樂無異幾近感受胸口發疼,一遍各處跟本身說:
冇錯,這一股力量,恰是偃甲鎮靈儀所獨占,極是微小,凡人難以感知。樂無異長年與偃甲為伍,對這靈力非常敏感,稍一靠近,就有知覺。
船埠上熙熙攘攘,賣藝的、唱歌的比比皆是。金大貴口味惡俗,間隔偃甲船不遠,一隊舞姬正在排練歌舞,為夜裡大宴來賓做籌辦。樂工吹拉舒暢,舞女舞得沉醉,正熱烈的當兒,俄然一聲尖嘯,鋒利刺耳,驚破歌舞,場上一陣沉寂,大家東張西望,不知產生何事。
“我何必找他。”樂無異不喜他逼迫百姓、言語倨傲,神采一沉,“我來看謝衣的偃甲,彆擋我的道。”
樂無異聽到此處,鼻子裡“哼”了一聲,心道:“朗朗乾坤,萬物安閒,人間哪有甚麼妖妖怪怪,若真說有,哪個親目睹過?清楚是大吹法螺!”
工夫不負故意人,過了將近一個月,這日終究探聽到,長安城中剋日船埠上,有一件謝衣偃甲。
樂無異一心想去看謝衣偃甲,連轉幾個動機,俄然眼睛一亮,伸手入懷,摸出“鑽天鼠”來,笑嘻嘻道:“鼠兄,有勞,有勞。我們同心合力,給它來一個聲東擊西。”
“謝爺爺的紋章?”樂無異衝動難抑,心道,“莫非說,這艘船埋冇玄機,真是謝爺爺造的偃甲?”
人間必然有非謝衣不成之事,因為那是偃術宗師謝衣。
樂無異置若罔聞,還是向前,仆人本想動粗,但見他衣裳華貴、氣度不凡,怕是都城權貴,一時躊躇不前。
這……是目炫了不成?
“嗐!”遠處傳來一聲斷喝,“滾遠點兒,這兒不準閒人靠近。”
前朝大偃師謝衣,銷聲匿跡已整整百年的偃道第一人,仍在人間。
這是謝衣偃甲。
樂無異一眼即知,這公然是謝衣之作。
先前樂無異僻處樂土,對人間動靜全不體貼。此時在酒館中,商旅輻湊、動靜會聚流散,他又故意聽學,卻將天下局勢體味得七七八八。一時樂無異倒有些不捨分開福臨居。
他一心要弄清偃甲船的妙處,東走西看,捉摸不決,越看越覺妙用無窮。這偃甲船狀似平常,實則大有講究。團體佈局精當,小小一方空間,錯落切分為多少地區,不管儲物演出,均是合用不凡。目光所及,瓷扣掛鉤、壁板暗櫥、伸手便自行滑開的偃甲窗扇,無一不精美小巧……一時候,樂無異神為之奪,便如守財奴進了大寶庫、學畫者乍逢吳道子,扒在牆角門縫,細心看了個夠。
卻聽耳畔傳來“哼”的一聲,似含不屑,樂無異循名譽去,隻見一人倉促擦肩而過,竟是福臨居中阿誰與他一同洗刷碗碟的少年。樂無異不由“喂”了一聲,人影一閃,那人卻已不見了蹤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