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乎料想,偃甲室內空空蕩蕩,除卻帷幕掩蔽的一間小室,隻要一根一人高的立柱,上半截似金似玉,鏤刻未曾見過的花草紋路,下半則是木製,整齊嵌著幾塊晶石。
大家間的間隔,偶然乃至不是存亡所能決定的。
一時候,樂無異心中邪念儘去,澄明如鏡,隻剩這一個動機。
樂無異一心想去看謝衣偃甲,連轉幾個動機,俄然眼睛一亮,伸手入懷,摸出“鑽天鼠”來,笑嘻嘻道:“鼠兄,有勞,有勞。我們同心合力,給它來一個聲東擊西。”
另有幾個年青羽士站在老道四周,守住空位,禁止行人,嘴裡罵罵咧咧,動輒推搡打單。
樂無異扭頭望去,船埠東邊圈出一塊空位,人跡希少,陣勢空曠,泊岸的處統統一大件東西,神奧秘秘地用一張大青布包住,看著像條船。
“鑽天鼠”鬨出動靜,樂無異早已暗藏附近,眼看世人用心,大搖大擺地走到布幔粉飾的偃甲船火線,翻開布幔,鑽進船艙,左瞧右看,暗自迷惑:“這玩意兒真是偃甲嗎?彷彿也冇啥特彆。”
船埠上熙熙攘攘,賣藝的、唱歌的比比皆是。金大貴口味惡俗,間隔偃甲船不遠,一隊舞姬正在排練歌舞,為夜裡大宴來賓做籌辦。樂工吹拉舒暢,舞女舞得沉醉,正熱烈的當兒,俄然一聲尖嘯,鋒利刺耳,驚破歌舞,場上一陣沉寂,大家東張西望,不知產生何事。
他當然不肯信賴謝衣已死,但假定所見偃甲並非謝衣所做,那悠長看望便告失利,他實在不知更有何法,能夠略微靠近謝衣一分一毫。
工夫不負故意人,過了將近一個月,這日終究探聽到,長安城中剋日船埠上,有一件謝衣偃甲。
樂無異“哎喲”一聲,痛得跳腳,那黃光又是一閃,溜進小室帷幕以後。樂無異倉猝蹲下身來,從幕布裂縫望去。
帷幕以後,地上橫七豎八躺著數人——這些人或有長長狐尾,或渾身絨白毫毛,更有一人形似熊貓,手腳被縛,蜷曲若蟲,口鼻儘被布條封住,見無異前來,一邊肉蟲般奮力爬動,一邊嗯唔出聲。
先前各種猜想思疑,一瞬煙消雲散。狂喜過火,樂無異幾近感受胸口發疼,一遍各處跟本身說:
先前樂無異僻處樂土,對人間動靜全不體貼。此時在酒館中,商旅輻湊、動靜會聚流散,他又故意聽學,卻將天下局勢體味得七七八八。一時樂無異倒有些不捨分開福臨居。
那熊貓用力點頭,嗚嗚出聲,樂無異動了憐憫之心,拔出晗光斬斷繩索。
這……是目炫了不成?
這一望之下,不由失聲低呼。
樂無異不肯當眾爭論,冷哼一聲,心道:“若讓金剛力士脫手,未免大材小用,倒顯得我欺負人。”想著擺佈一瞥,有了計算,當下也未幾言,掉頭而去。
但是細心再瞧,仍覺難以置信。“謝爺爺是百年前的前人,傳世偃甲已是百年古物,而這艘船未免太新。嗯,既來之則安之,先瞧一瞧再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