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頭看了一眼,不欲理睬,誰知剛一昂首,另一隻腳又狠狠一痛,卻比方纔更甚。
樂無異一眼即知,這公然是謝衣之作。
樂無異頓感絕望。看來這一趟追隨之旅,畢竟要無果而結束。
想著不由得悔怨起來,如何毛毛躁躁就分開了福臨居,若向客人問清究竟,怎會像冇頭蒼蠅普通,壓根兒不知何去何從。回想起來,客人說的彷彿是,城西財主金大貴,機遇偶合之下,動手一件謝衣偃甲,便聘請親朋老友等前來撫玩。這金大貴撈偏門起家,每得了甚麼奇怪物件,總得好一通顯擺。
那熊貓用力點頭,嗚嗚出聲,樂無異動了憐憫之心,拔出晗光斬斷繩索。
“我要找到你。”
另一人高高胖胖,不甘於後,諛詞如潮:“長樂真人道法高超,便是太華山中清和老兒,見了真人,也要乖乖溜走、退避三舍呢!”
這……是目炫了不成?
一時候,樂無異心中邪念儘去,澄明如鏡,隻剩這一個動機。
眼看船多人雜,樂無異東張西望,不知從何找起,心中迷惑:“這偃甲是個甚麼形狀?人還是植物?如果植物……哦,那條狗?不對,偃甲狗不啃骨頭。那匹馬?也不對,偃甲馬可不會偷摸打打盹。那小我?更不對,能以假亂真的人形偃甲,可實在太難了,那裡造得出來。”一念及此,趕緊大力點頭,似要將那動機搖出去,“胡說!彆人造不出,謝衣爺爺必然造得出。他但是謝衣爺爺啊!”
樂無異深呼口氣,推開門扉。
“猖獗。”長樂道人臉都白了,“你是甚麼東西?偃甲是你想看就看的嗎?來人,把他趕走。”
樂無異神思恍忽,正欲近前細看,驀地腳踝一痛,餘光瞥見一道黃光一閃即冇。
樂無異置若罔聞,還是向前,仆人本想動粗,但見他衣裳華貴、氣度不凡,怕是都城權貴,一時躊躇不前。
船埠上熙熙攘攘,賣藝的、唱歌的比比皆是。金大貴口味惡俗,間隔偃甲船不遠,一隊舞姬正在排練歌舞,為夜裡大宴來賓做籌辦。樂工吹拉舒暢,舞女舞得沉醉,正熱烈的當兒,俄然一聲尖嘯,鋒利刺耳,驚破歌舞,場上一陣沉寂,大家東張西望,不知產生何事。
大家間的間隔,偶然乃至不是存亡所能決定的。
樂無異回身走開,豎起耳朵聽那幫羽士說話。
“謝爺爺的紋章?”樂無異衝動難抑,心道,“莫非說,這艘船埋冇玄機,真是謝爺爺造的偃甲?”
喝罵的是一個仆人裝束的男人,挺胸凹肚,氣勢放肆,揮動大手擯除靠近的百姓。在他身後坐了一個羽士,年過半百,道袍織錦貫珠,非常華貴,頭頂道冠鑲嵌七寶,夕照光中,晶瑩奪目。老羽士神態倨傲,吊眼挑眉,傲視四方,看來看去,都冇有一點兒修道人的謙沖和藹,倒像是天下人都欠了他的銀兩。
人間必然有非謝衣不成之事,因為那是偃術宗師謝衣。
工夫不負故意人,過了將近一個月,這日終究探聽到,長安城中剋日船埠上,有一件謝衣偃甲。
但當他鄰近船埠時,卻俄然邁不開腳步。
樂無異扭頭望去,船埠東邊圈出一塊空位,人跡希少,陣勢空曠,泊岸的處統統一大件東西,神奧秘秘地用一張大青布包住,看著像條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