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朵甜美的笑容,自利刃光影中回眸閃現。
紫衣道者步隊中一名男人跨前一步,張口便罵:“百裡屠蘇你這混賬!肇臨師弟被你所害,骸骨未寒,你竟敢私逃下山!”
幽藍色的纖細身影坐在高牆之上,星光之下,火紅色的斷劍被順手擱在一旁。
阿翔感遭到仆人聲音中的焦心,箭般騰起,長鳴著扶搖而上,融入暗淡的夜色。
她往聲音來處窺視,隻聽得枝丫斷裂的脆響,緊接著有甚麼東西從梅樹上掉了下來,激起一片灰塵。襄鈴敏捷地向後跳開,險險閃過當頭一砸,再睜眼細心看時——本來是一個大活人從樹梢繁密的枝葉中跌了下來,重重地栽在地上,手腳亂舞亂抓之間,弄掉了不知多少嫩枝與花朵。
“那些人一退,便消逝了。”歐陽少恭淡淡言道,“去如飄風,就像來時一樣不著陳跡。”
“你又是何人!”肇其惶恐半晌,大聲喝問,“百裡屠蘇!你私逃下山,交友了些甚麼妖鬼之人!”
百裡屠蘇點點頭。
“骸骨未寒”這四個字振聾發聵,方蘭生毫不粉飾地叫了出來:“殺人?!”
歐陽少恭肅立一旁,隻看百裡屠蘇如何措置,等了半天,見他雙眼緊閉——本來隻是“置之不睬”四字,彆無他法。
歐陽少恭淺笑著聽完,轉向百裡屠蘇問道:“百裡少俠可識得那位紅衣女俠?”
百裡屠蘇微微點頭。
“與你何乾?”百裡屠蘇的心境沉悶不寧,不肯和方蘭生多說。費事算是疇昔了麼?還是變得更加難以清算?身邊的這些人,遲早會被本身拖累吧……
百裡屠蘇心下黯然,師妹的擔憂,貳心中瞭然。可此時如果放棄,所追隨的統統,怕是再也不會有答案,他隻好轉過身去,不再看芙蕖。
話中很有感慨,歐陽少恭見百裡屠蘇微微蹙眉,笑而自嘲道:“鄙人便是這點殺風景,每見富強,必感殘落,百裡少俠勿怪。”
方蘭生聽了正發楞,歐陽少恭轉而卻向風晴雪微躬見禮,“女人仗義脫手,令人感激。本來隻見女人風采蕭灑,卻不想技藝亦如此不凡,鄙人敬佩得緊。”
“嘻嘻,淫賊,如何現在才追上來呀?”好聽的聲音重新頂上方傳來。
兩人向船家還了船,向城西北門而行,尚未出城,卻聞遠處傳來焦心的呼喊聲:“屠蘇哥哥、少恭哥哥……等等我!”
兩人錯肩閃過,百裡屠蘇不假思考地反名片殺,劍上煞氣和氛圍交割收回刺耳的嘶嘶聲。女孩隻能憑直覺揮劍回挑,劍身相擊,火花濺落如夜中炊火,雙劍長吟如龍經天。
“你冇死……那就……好……”百裡屠蘇喃喃地說,不似本身的聲音。瞳光暗淡,他倒在了地上,長劍脫手,如銀蛇般彈跳開。
聽到“淫賊”這個稱呼,百裡屠蘇臉上漾起一層赧然的微怒:“休要再提‘淫賊’二字!”
芙蕖神采忽而緋紅:“師兄你安知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?人家還不是擔憂……”
歐陽少恭苦笑點頭:“可貴你有這份情意,既是要向百裡少俠報恩,鄙人也不便多言,統統由你本心決定——如果不怕,便同路而行吧。”
世人應和,腳下飄然挪動,彷彿已擺出一座劍陣,章法井然,將風晴雪、襄鈴等人一同圍住。
“你們走吧。”百裡屠蘇對著天墉城世人寂然言道,“我不想再對天墉城的人拔劍。此處外人甚多,勿要連累彆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