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彆急,”溫宴表示船家解纜,不遠不近跟在那船背麵,與歲娘道,“戲台才搭好,你隻等著看吧。”
岸邊船多,垂垂駛得遠了,四周的船也就少了。
溫宴彎了彎眼。
歲娘被溫宴說得心癢癢的,恰好自家女人吊人胃口,她隻能帶著一肚子獵奇過夜。
歲娘眼睛眨了又眨,等黃嬤嬤抱著衣裳返來,她都冇有想明白,如何這個當口上要去遊湖了。
渡口還是熱烈,溫宴登了劃子,等了一刻鐘,歲娘過來了。
黃嬤嬤冇有詰問,轉頭就去辦了。
原想著,怕是要跟上三五天,才氣把那些人的聲音都分清楚,冇想到她運氣極好,那幾位放肆又霸道,吃了幾盞酒,聲音越來越高,溫宴又跟鄙人風處,聽了個一清二楚。
溫宴會心:“你看小爺我像是能兩小我打一艘船的嗎?不會惹費事的,你儘管跟上。”
溫宴交代歲娘:“找個啞巴船伕。”
這貓一身黑,照歲孃的說法,就是一堆黑炭,可到底還得高雅些,便改了個字。
歲娘答道:“可好騙了,主子讓他看了看耳洞,他就信了,樂顛顛地把主子都甩了,上了我們安排好的船。爺,我們把季究騙上那船是要做甚麼?總不能是光耍他一回,讓他跑個空吧?還是要拿耗子嚇他?”
就那麼兩個字,不再是平常輕和委宛的調子,而是帶了些沙啞,像極了這個年齡開端變聲的少年。
溫宴坐在船頭,看著季究等人坐著的船隻。
再出來時,活脫脫一個少年郎。
遠遠的,能聞聲絲竹歌聲。
歲娘與她自小作伴,陪她入宮,陪她遇變故,宿世也陪著她回到都城,步步為營。
季究和曲家兄弟放肆慣了,哪能夠順次登船,小廝們擠在最前頭,讓自家的船靠過來,服侍爺們上去。
那廂船隻往湖中去,這廂,溫宴帶著歲娘跳上了劃子。
如此顯眼,季究雖和數年後的模樣另有些差彆,溫宴還是把人認出來了。
這麼一想,船伕點頭,劃槳跟上。
船伕打量著溫宴。
“您與黑檀兒說甚麼?”歲娘問道,“它能聽得懂?”
亥初,溫宴打道回府,約了船家明日再來。
黑檀兒跳下了地,扭頭瞥了歲娘一眼,舔了舔爪子,昂頭挺胸地走了,留下歲娘氣鼓鼓頓腳。
冇看出來,那黑檀兒真是隻成了精的,不止聽懂了,還真抓來了。
聲音一出,不止是歲娘,黃嬤嬤都愣了愣。
定安侯府雖是最後一代了,但起勢早,在臨安城占了個好地段,離西子湖並不遠。
“騙著了?”溫宴問。
“船家,跟上前頭那艘。”溫宴開口。
溫宴清了清嗓子,又略微調劑了一下:“行了,今兒夜裡跟爺出門遊湖去。”
彆看疇前溫宴伴隨成安公主,在人前靈巧馴良,舉手投足挑不出錯來,等揹著長輩和管束嬤嬤們,公主調皮,也冇少做爬樹、翻牆的“好事兒”。
熙園在侯府的西北角,離主院遠,行事便利極了。
當天就能有收成,這讓溫宴愉悅了些,連帶著聽曲家兄弟吹噓季究,直言罵她不識汲引都冇有那麼活力了。
都是為了一口飯,哪怕聞聲甚麼,也都拿“依依呀呀”敷衍,斷不會透露,壞了自家口碑,絕了生存。
“還與它置氣?”溫宴衝著歲娘直笑,“我也該歇了,明兒早晨再叫你看一出好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