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是要決意上京,隔日,顧三娘先去定了客位,隨後把鋪子裡的賬目盤點一番,內裡那些拖欠的賬一時半會兒收不返來,她乾脆連著鋪子一併交給朱小月,朱小月見她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兒,不由也是難過不已,她跟顧三娘交好,這鋪子就是她的心血,朱小月跟她包管,哪怕再艱钜也要替她守著鋪子,好等她今後返來能有個安身立命的處所。
禦哥兒揪著顧三孃的袖子,他擔憂的說道:“娘,爹爹會被殺頭麼?”
就連顧三娘如許不識字的婦人也心知科舉舞弊之事非同小可,弄得不好就是殺頭的大罪,她是不信沈拙會做如許的事,但是沈拙此番上京援救東方檢,又跟甚麼東宮和安妃扯上乾係,保不齊就是受人讒諂,故此,她是不管如何也要親身上京一趟的,或許她幫不上忙,但能看沈拙一眼也是好的,萬一真到了不成清算的境地,她也不能就這麼看著他連個收屍的人也冇有。
顧三娘接過承擔,她對秦大娘道了一聲謝,又說:“乳母,這一走,我們母女二人還不曉得能不能再見麵,你千萬要保重身子,今後如果有緣份,我再返來貢獻你。”
顧三娘看了一眼身邊兩個孩子,她紅著眼圈兒,說道:“乳母,我是非去不成的,兩個孩子我也要一同帶上。”
“三娘,都城可不是桐城,這千裡迢迢的,路上有個閃失可自如何得了?”秦大娘一聽她籌算上京,立馬就禁止起來。
顧三娘淒然一笑,她說:“乳母,我不覺著苦,阿拙跟我伉儷一場,我不能不顧他,我們這一家子,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塊兒的。”
“娘,我們幾時能到都城呢?”小葉子輕聲問道。
秦大娘也不信沈拙會犯法,但是朝廷的公文都下來了,他們這些販子小民就是想救人,也是心不足而力不敷,家裡另有兩個未成人的孩子,大人壞了事已是悔怨莫及,再把兩個孩子搭出來豈不是更加冤枉麼。
顧三娘甚麼話也冇說,她看了秦大娘一眼,號召著兩個孩子出門,慌亂了小半晌,秦家婆媳將顧三娘她們母子三人送削髮門,淩晨的巷子裡靜悄悄的,秦大娘望著顧三娘拉著兩個孩子融入到濃霧裡,她悄悄歎了一口氣,又在門口怔了半日,這纔回身回到屋裡。
秦大娘又流下眼淚,她和顧三娘非常投緣,恰好這孩子就是個薄命的,費心的日子向來冇有享用過。
隨後,秦大娘停了一下,她又說:“家裡的這兩間配房乳母給你留著,如果在外實在過不下去了,就帶著兩個孩子返來。”
這回急著趕路,除了要穿的衣裳,顧三娘叮嚀小葉子,彆的東西都一概不帶,不過臨睡前她想了一想,還是找出她親孃留給她的一整套針黹傢夥,當日她就是靠著本身的技術走出牛頭屯,萬一到了京裡走投無路,她也能憑本身的本領贍養她和孩子。
臨到發船前,顧三娘領著兩個孩子上船,上等的客艙在三樓,天然也比上麵平靜很多,不過顧三娘還是不敢粗心,船上來來去去的人龍蛇稠濁,故此她將兩個孩子拘在客艙內,等閒不準他倆走出一步。
禦哥兒和小葉子怔怔的看著她,麵前的顧三娘眉眼溫和,可她說出的話卻又是那般果斷,這句話兩個孩子記了好久,隻要想起就會感覺渾身暖和,彷彿甚麼也不怕。
她的這句話讓秦大娘再也說不出話來,秦大娘陪著流下眼淚,她哭著說道:“我的兒呀,你的命怎就這麼苦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