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琴抄動手哭窮道:“哪兒有那麼多錢供她啊……”
“喝不過你,誰都喝不過你。”桂琴瞥了他一眼,給小柱子掖了掖被角,翻個身睡了。
池慕雲慢條斯理地給桂琴續了杯茶:“我爸說了,甚麼時候爺爺奶奶、大姑大伯情願了,就把他們都接去城裡養老。”
池慕雲彎起眉眼,甜甜地一笑:“感謝奶奶~我今後事情了,必然還您。”
上廁所?
女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,擺脫開了張老四的魔爪。張老四張口就是一串穢語,嚇呆了的宋景光才聽出這俄然出去打人的是誰。
桂琴在前麵走,路腐敗不遠不近地跟著。隻見後媽抄著袖子,一忽兒長歎短歎:“可算是熬出頭了……”一忽兒又轉頭用眼刀剜路腐敗:“……索債鬼!”
池大姑舉手要打,桂琴一臉安靜地看著她。
“他痛快著呢,”桂琴冷哼一聲,“他能有甚麼不痛快。家裡有人給他帶兒子,內裡有人給他……”
桂琴已經站起來了。路腐敗把嘴一抹,從炕沿兒上跳下來,大眼睛瞄了瞄那杯烏黑的飲料,舔了舔唇,卻還是低頭跟桂琴出去了。
祖孫倆相視一笑。
乾枯的手有力地放下來。池大姑癱坐在椅子上,半晌才說:“去了城裡,你如果再敢給文鬆找不痛快,我保準把你……”
張老四有點懵。玉米地裡還留著乾枯的玉米秸稈,這也不是燒荒的時候,鑽出來乾甚麼?
如果池慕雲給她爸告狀,虧損的可不就是文鬆了?
她用被子矇住頭,在內心小聲念:雲,雲,雲。
池慕雲眉頭微微蹙起:“腐敗還小……”
“嫂子,住處不消擔憂,”池慕雲說道,“我爸會……”
張老四把耳朵往門上一貼,內裡傳出的聲音令他頓時就落空了明智。他抄起中間的鋤頭,狠狠地把木頭門一砸,肝火衝六合闖了出來,揪起炕上的人影就是兩個巴掌。
“冇……冇咋,門框磕的。”桂琴頭更低了。
池大姑往裡屋一看,桂琴披著頭髮,正低頭清算衣服。
池慕秋在一邊想插話,卻又感覺插不出來,隻好又閉嘴了。
加上剛纔阿誰女人頎長的身影……還真是他媳婦玉蘭!
路腐敗放下碗,呆呆地看著池奶奶。
有錢人懂甚麼辛苦。
“你臉咋啦?”池大姑猜疑道。
桂琴皺著尖細的眉毛:“她不唸了,去城裡有啥用,不如在家幫她爺奶乾活兒。”她察看池慕雲的神采,又加了一句,“還能幫幫你爺奶。”
路文鬆擺擺手,晃閒逛悠地出了門:“我去老吳家……”
桂琴愣了一下,臉上暴露考量的神采,隨即為莫非:“姥姥,咋美意義花你的養老錢,再說了,你看這麼大個閨女,去了城裡租屋子也得租個大一點的,花的比賺的多,劃不來……”
桂琴又坐了會兒,便催促路腐敗快點用飯,吃完了回家幫手乾活兒。
張老四怒不成遏,當下連羊群都顧不上,直接奔進了玉米地。走出這片地,公然就是宋景光家的後門。
池奶奶感喟道:“這麼些親戚,還冇看你對誰這麼上心呢。行了,奶奶的棺材本兒,都給你拿出來了。”
這片玉米地,劈麵就是宋景光家!
早晨路文鬆醉醺醺地返來了,桂琴把他拖進門,一摸他口袋,不出所料把錢輸了個精光,說不定另有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