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路文鬆醉醺醺地返來了,桂琴把他拖進門,一摸他口袋,不出所料把錢輸了個精光,說不定另有欠的。
一瘸一拐地下山,遠遠就瞧見山下有個戴著紅頭巾的女人。女人腳步倉促,一頭紮進了一片玉米地裡。
桂琴已經站起來了。路腐敗把嘴一抹,從炕沿兒上跳下來,大眼睛瞄了瞄那杯烏黑的飲料,舔了舔唇,卻還是低頭跟桂琴出去了。
池大姑抖著嘴唇:“你個不要臉的……你對得起文鬆嗎!對得起孩子嗎!把倆孩子扔家裡跑出去跟……”
想到這兒,張老四還鄙陋地咧了咧嘴。他持續往前走,卻俄然感覺不對勁兒。
池奶奶慈愛道:“你爸還,也一樣。”
女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,擺脫開了張老四的魔爪。張老四張口就是一串穢語,嚇呆了的宋景光才聽出這俄然出去打人的是誰。
桂琴懶得跟婆婆說這些,冷哼一聲下了地,用熱水泡上毛巾,籌算措置一下臉上的紅腫,不能讓路文鬆看出甚麼來。
桂琴細眉倒豎:“我跟著你,就是個大虧了!”
暮色四合,養羊專業戶張老四趕羊返來。在山上吹了一天北風,瘸腿還不謹慎插進了偷獵者挖的坑,掛了點彩,他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兒。
張老四有點懵。玉米地裡還留著乾枯的玉米秸稈,這也不是燒荒的時候,鑽出來乾甚麼?
上廁所?
“你臉咋啦?”池大姑猜疑道。
女人哭喊著跑了,宋景光被張老四結健結實地揍了一頓,幸虧鄰居都出來勸架,不然能夠要鬨出性命。
池慕雲一向送到大門外。她目送著路腐敗肥大的背影,內心發酸。
“冇……冇咋,門框磕的。”桂琴頭更低了。
祖孫倆相視一笑。
如果池慕雲給她爸告狀,虧損的可不就是文鬆了?
她快步走到家門口,一疊聲叫道:“桂琴……桂琴!”
桂琴在前麵走,路腐敗不遠不近地跟著。隻見後媽抄著袖子,一忽兒長歎短歎:“可算是熬出頭了……”一忽兒又轉頭用眼刀剜路腐敗:“……索債鬼!”
這真是她憋屈的一天啊。
桂琴愣了一下,臉上暴露考量的神采,隨即為莫非:“姥姥,咋美意義花你的養老錢,再說了,你看這麼大個閨女,去了城裡租屋子也得租個大一點的,花的比賺的多,劃不來……”
她想道,池慕雲也不是好惹的人。
路文鬆“哼”了一聲:“還能虧著你?”
“奶奶……”池慕雲回了屋,蹲下來給池奶奶倒了杯水。
池慕雲眉頭微微蹙起:“腐敗還小……”
她用被子矇住頭,在內心小聲念:雲,雲,雲。
雲,雲,雲……
想到宋景光和他媳婦的風言風語,張老四腦袋“嗡”地一聲。他媳婦可不就是每天戴紅色頭巾嗎!
“那啥……小雲啊。”桂琴東拉西扯了一會兒,眼睛轉了轉,總算要說正題了。
桂琴神采更加不悅起來。這個表小姑子,書讀得太多腦筋注水了?桂琴話裡話外的意義很較著,就是不想帶阿誰拖油瓶。恰好池慕雲聽不懂,還一個勁兒地瞎勸。
路文鬆聽到中間,皺了皺眉頭:“你讓姥姥出錢?”
有錢人懂甚麼辛苦。
池慕雲彎起眉眼,甜甜地一笑:“感謝奶奶~我今後事情了,必然還您。”
一到家,桂琴就眉飛色舞地跟路文鬆說了明天的事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