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事不堪回顧。昏黃入耳見女人唱戲，還覺得是在夢裡。郭子儀坐起來，聽得逼真了，的確有人在唱。秦腔的調子從門縫裡擠出去，讓人在不儘的思念中遐想，彷彿唱得是《小孀婦上墳》，那陰霾的調子不由得令人黯然神傷。心頭的迷霧被風吹散，郭子儀驀地間靈性了，唱戲的女人恰是本身的兒媳，昨日剛進屋，今早就在全村人麵前放肆！

郭全發跟媳婦年翠英進屋，郭子儀表示郭全發伉儷倆膜拜後孃。牡丹紅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，接管了丈夫兒子跟媳婦的膜拜。典禮結束後郭子儀宣佈：我們郭家承認郭雙有續絃的老婆，百年後答應進入郭家祠堂……

郭子儀叮囑孫子媳婦翠英在茶爐上燒了一壺茶，兩個男人坐在八仙桌旁，青頭爹喝了一口茶水，也不拐彎，說得直截了當：“我瞥見雙有了（郭善人），雙有讓我給你捎話，他想回家”。

看著孫子媳婦的肚皮隆起，郭子儀又燃燒起新的但願，是呀，隻要根還活著，被雷電擊倒的大樹就會抽芽。

郭善人返來了，回到了郭宇村。郭善人吆著騾子，騾子上騎著他的女人――牡丹紅。那女人下騾子的行動很笨拙，幾近是郭善人抱下來的，郭子儀跟孫子郭全發都冇有出屋，隻要全發媳婦年翠英站在大門口，驅逐公爹跟向來冇有見過麵的婆婆，瞥見婆婆跟本身一樣挺著個大肚子，兩個女人都感覺非常難堪。

年翠英一邊炒雞蛋一邊想，爺爺向來不伶仃一人喝酒，明天這是如何啦？她把雞蛋炒好，又給爺爺切了一根黃瓜，把菜和酒端上桌子，丁寧爺爺：“爺爺，少喝幾口”。

郭子儀聽得逼真，他不動聲色地把飯吃完，聽兒子跟牡丹紅鬨騰得停歇了，才端起水煙壺，走進堂屋，端坐在太師椅上，對兒子和剛娶進門的兒媳婦說：“我馬上請人替你們盤灶，我們分開過。今後，日子過好過壞是你們本身的事，我總不能一輩子替你們操心”。

屈指算來，兒子郭雙有出走已經將近半年，驢日的必定在外邊混不下去了，纔想起要返來。但是郭子儀不能決然回絕兒子回家，十指連心，必然他們之間還連著郭家的老根，父子冇有隔夜仇，他六十多歲了，活一年就會少一年，這個家終究還是雙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