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問菊,好好的月色吹甚麼塤。”周姨娘從哀怨中回神,昂首看看西配房方向道:“我夙來喜好琴音,可惜本身冇學過,問菊卻也不會,官人的書房裡另有一架很好的仲尼琴呢,卻隻是個安排。”
“我聽銀瓶姐姐的,再說統共這一小包,想吃多也冇有。”薑采青笑。
周姨娘說著說著,竟落下淚來。看著周姨娘悲傷落寞的模樣,薑采青一時也不知說些甚麼,絹姨孃的孃家窮佃農一個,把她看作百口的朱紫,周姨娘阿誰讀書高的爹,卻羞於女兒給人做妾,當真是叫人不知說甚麼好了。薑采青不由遐想起原主那遠在濮州、不曉得是圓是扁的孃家人,也不知他們會是個甚麼態度。
“奴婢記得娘子過年時候唸叨薺菜餃子,這時節薺菜都凍死了,怕要等開春纔有,奴婢就自作聰明,弄了這些眼下能找到的,也怕如許鄉野粗食,娘子不能入口。”
“青娘子誇奴婢呢,實在今晚的菜,菜單是奴婢過問的不假,奴婢卻隻做了阿誰拔絲山藥和香菇燉鴿子。”綾姨娘忙道。
一頓飯吃著聊著,飯後趙二家的又送來了清爽去膩的玫瑰馬蹄凍糕,免不了又捏兩塊。她衣服裡揣的小枕頭剛又換了個略微厚一層的,眼看著清楚有了鼓起的小肚子,乾脆摸摸肚子笑道:“今晚吃的撐了,都怨素綾做的飯菜太好吃。”
“怕是聽我唸叨過想吃野菜來著。”薑采青笑道:“倒是我嘴刁,整日亂深思吃的喝的。”
“我爹就是個心比天高的,整日想著狀元落第、衣錦回籍,何如他就冇阿誰命,整日儘管讀他的書,旁的事哪樣也做不來,白讀了大半輩子書,功名利祿希冀不上,卻叫我們幾個做後代的高低靠不著。我娘本也算是大戶人家出身,嫁給我爹這些年,把一份嫁奩用了個精光,我是家中長女,卻許給張家做妾,給的聘禮保持了一陣子,我大弟也是個一心求功名的書白癡,不幸我最小的弟弟,小小年紀就已經種田餬口了。”
入夜時候,去送絹姨孃的兩架車馬並四個保護轉頭返來,說是何家安設不了這麼多人,隻留下一個貼身丫環和一個婆子服侍。
特彆裡頭竟另有一小包新采挖的野芥菜和野蒜,帶著濕泥,那小蒜一根根比韭菜還要纖細,翠綠油綠的一把子,這時節實在叫人奇怪。夏季裡野蒜空中上的苗兒也要凍死的,少有長在朝陽枯草叢中的,藉著枯草保暖能熬過隆冬。特彆剛下過雪,怕是何家人花了很多工夫,去朝陽的山林地裡找。
“既是如許,青娘換換口也好。”周姨娘忙說道,“隻是要弄得潔淨細心些,少吃點嚐個新奇就罷了。”
“老奴哪用著探聽她,老奴家裡本來也在白石莊佃幾畝地種,還能不曉得她家?絹姨娘上頭除了大哥二哥,另有個三姐的,嫁了個窮*漢,怎不見她孃家整日惦記?倒是傳聞她三姐每歸去孃家,她兩個嫂子都不想待見,嫌她在孃家吃著喝著還會要東西。她三姐日子窮,可不就想從孃家要點兒補助嗎,哪能給她比?不說旁的,本日她娘和嫂子來,您和周姨娘賞的那兩個荷包,加起來怕很多於十兩銀子,充足她一大師子這兩年油鹽醬醋的了。”
絹姨娘兩今後返來的,因為之前冇說定,薑采青也就冇打發車馬去接,她兩個哥哥一早趕了輛驢車送她主仆三人返來的。這回是被曹管家讓進外院倒座房,喝了茶,又得了絹姨娘送的兩盒子蜜餞,才依依不捨告彆了mm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