薺菜粟米粥,配著夾沙蕎麥糕,就著幾樣爽口小醬菜,薑采青正吃得津潤,道賀才返來的柳媽媽喜滋滋出去,先把兩包點心放在桌子上,賠笑說道:“稟娘子,老奴返來了。老奴的二姐感激娘子恩情,親手做了些點心叫老奴帶來,雖說是農家粗食,因為給娘子籌辦的,老奴二姐弄得非常潔淨細心,娘子不嫌棄就嚐嚐。”
翠綺本來端著洗腳盆要出去潑水的,迎上棠姨娘帶著丫環亭亭站在門口,隻好先把洗腳盆放在身後,請了棠姨娘出去。
花羅彷彿也風俗了她偶爾喝一回,曉得少喝些不會有甚麼壞處,便也未幾嘮叨,清算了碗勺出去。很快跟翠綺說談笑笑地一起返來,倒水的倒水,鋪床的鋪床,兩人很有默契地服侍薑采青洗漱清算,便籌算睡了。
花羅拿出一個小巧扁平的紅木盒子,笑笑說道:“茜紗姐姐,你現在要嫁人了,這是娘子賞你的一支銀簪,算是給你添妝吧。”說著便順手把盒子塞進茜紗的小承擔裡。茜紗忙想去拿,花羅卻擋住她的手笑道:“也不必推拒,也不消看了,娘子賞都賞了的。今後若得空,返來找我玩兒。”
“庵堂?”薑采青非常不測,便問道,“你是要去山上的無塵庵麼?”
“無事,我也還冇睡。坐吧。”
薑采青一打量,見棠姨娘穿了一件丁香色襖裙,外頭罩著寬袖敞襟的雪青褙子,素淨之餘卻稍顯老氣。她如許雙十韶華,本該穿的光鮮些,不過想想因為張家的喪事,後院裡大家都不太穿那些豔色,棠姨娘這麼打扮彷彿也安妥。
你可不曉得我多不想要這“金肚子”!薑采青心中哀怨地摸摸鼓起的肚子,每日如許綁著小枕頭,她本身都弄得入了戲,行動不敢太猛,走路慢吞吞,風俗性摸肚子,現在不要說誰看破她這肚子是假的,她本身都要當真了。魏媽媽盯得緊,不但盯著她綁好小枕頭,也盯著她服用時宗玉開的那藥,旬日一回,黃連還用的那麼多,常常喝藥都喝得她思疑人生,少不了咬牙悄悄地罵時宗玉,幸虧身材更加安康,不再經常上火、口苦了。
薑采青坐在湖綠絲絨墊子的軟塌上,舒坦地往身側同色的緞麵繡水蓮花軟枕上靠了靠,儘量不讓本身看起來太懶惰,才笑微微地抬手叫棠姨娘坐。棠姨娘便去一旁鋪了繡墊的凳子上坐下了。
老姨奶奶年紀大了,圖個平靜,去庵堂養老不難瞭解,可你說棠姨娘這年紀悄悄的,湊的甚麼熱烈啊!薑采青心機轉動,一時卻摸不透棠姨娘這行動的企圖。她眼睛不由得就溜到了棠姨孃的身上,棠姨娘正跪在地上呢,衣裳又是寬裙闊袖,也看不到身材,真拿不準她那肚子裡到底如何樣了。
“奴婢不是去無塵庵……山北那邊有個蓮花庵,奴婢早幾年在那邊許過願的,現在想去還願禮佛,也就籌算在那兒住下了。”
吃過晚餐一會子,綾姨娘帶著丫環送蔘湯來,略坐了坐,也冇提起茜紗的事,更冇提起關於再醮的話題,隻是說了些柴米油鹽的家常,又叮囑薑采青好生用飯安息,便歸去了。薑采青看著那蔘湯,想想本身又有好幾天冇喝了,便端起那湯喝了個光。這幾天操心勞肺的,可不得補補嗎。
薑采青心說,這棠姨娘如果說要去寺中住些日子,她還能鄙陋得腦補一下,猜想這棠姨孃的私交是個香客、和尚之類的,(阿彌陀佛,罪惡罪惡,佛祖莫怪!)可她說的倒是庵堂,當真要去深山庵堂陪老姨奶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