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隱蔽哪能保悠長,狠行凶用心平!”兩人如此調笑唱和以後,痛恨全消,一同出門去了。
“林前應有群駒集,我馬安能相競來?”吟罷回身就走。內侍也顧不了很多,趕快扯住他的衣袖,說道:“想不到你如此無情,使我自討敗興,我這般年紀,你卻忍心讓我受辱!”說罷掩麵哭泣。源氏公子倉猝安撫道:“過些時候,定給你動靜。我縱想你,也機罹難尋呀!”說罷又要走。內傳追到門口,恨恨道:“莫非‘如同津國橋梁斷,衰朽殘年最可悲’麼?”不由愛恨交集。此時皇上換衣已畢,隔簾模糊瞥見此情此景,眼淚都快笑出來了。暗自思忖:“老女配少年,這也太不相稱了!”又自言自語道:“大師都說公子呆板,實在不然。他連這個老女也未曾放過呢。”內侍聽了,老臉也略感發燙,又想到“為了敬愛者,甘心穿濕衣”,以是她隻是埋頭不語,並不替本身辯白。
未幾久,公子又收到頭中將從宮中值宿所送來的包裹。翻開一看,公然是昨晚撕落的假袖。還附有一紙條:“快將此縫上吧。”源氏公子看了,心中又氣又惱,想道:“果然讓他拿了去?”又想:“我拿到這根腰帶,也不得便宜了他。”就將一張一樣色彩的紙將腰帶包好,歸還頭中將,並附詩道:
源氏公子想趁機逃出,不讓來人群得成分。可本身衣衫不整,冠帶傾斜,如許狼狽出走,也實在不甚麵子,一時躊躇不決。頭中將現在也不肯源氏公子曉得本身是誰,便一聲不吭,隻是佯裝氣憤萬分,“刷”地一聲,一下將佩刀拔了出來。內侍更慌了,連喊道:“喂,我的好人!喂,我的好人!”便上前擋住,向他合掌叩首。頭中將忍俊不由,噗嗤一聲將要笑破,又趕快掩口。這內侍平常經心打扮,裝個鮮豔少女,粗看另有些相仿,實在她已是五十七八歲的老太婆。此時夾在二位公子之間,不顧統統,賠了老臉調停補救,其模樣實在風趣好笑!
“海潮來去已兩度,寥寂不幾頭瘦否。我怕是淚如雨注了!”源氏公子見了思忖道:“這小我真不知恥辱呢。”但憶起昨夜她那副尷尬相,又心生不幸,便答詩道:
“君失此帶恩典絕,目前物還似人來。”頭中將得了腰帶和詩,馬上答覆:
卻說源氏公子回到私邸,想起此番遭頭中將作弄,心中悔怨莫及,悻悻躺下。而那內侍呢,碰到這等難以料及之事,也自感無聊。次日將昨晚兩人遺落的一條男裙和一根腰帶歸還源氏公子,並附詩道:
入夜後,侍女們撲滅燈火,源氏公子便和紫姬在燈下看畫。公子原定這晚到左大臣邪,是以時候不早了,侍從在門外咳嗽,並說道:“天要下雨了。”提示公子早些解纜。紫姬聞聲了,便不再看畫,嘟起嘴來,皺眉不語,那模樣實在令人不幸。她的頭髮濃豔照人,公子用手替她攏攏垂下的發給,問道:“我要出門了,你馳念我麼?”紫姬點點頭。公子說:“我也想不時伴隨你。不過我想,你還小,臨時還顧不到你。若不但顧到那幾個脾氣剛強,愛好妒忌的人,她們便會抱怨我,向我嘮叨。我恐怕傷害她們,是以不得不去逛逛。待你長大以後,我決不常常出去。現在我不要彆人恨我,為的是將來能平安然安地陪你白頭偕老。”聽了這番體貼入微的話,紫姬臉上泛出紅暈。她一言不發,將頭埋在源氏公子的膝上,不久便睡著了。源氏公子見狀,心下不忍,便叮嚀侍從人等:“徹夜不出門了。”侍從者各自散去。侍女們來給公子送膳,公子拍醒紫姬道:“我不出門了!”紫姬一聽,一跳而起,和公子一道用餐。她笑著看公子吃,本身隻是偶爾舉筷作陪罷了。飯後紫姬仍不太放心,擔憂公子出門,便道:“您早點睡吧!”公子點點頭,心想:“這可兒兒也真真敬愛啊!就是到陰曹地府,我也要與她結伴而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