瞎老義說:“不能意氣用事,快清算東西,先到內蒙躲些日子,你爹那邊轉頭我奉告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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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集市上很有幾家像樣的館子,門前都掛著燈籠似的幌子,東北這邊講究“下館子用飯看幌兒”,飯店門麵頂多有個字號,不寫代價也不寫裡頭做甚麼飯菜,這些全在幌子上看,比如從色彩上分,黃的是素齋館,藍的是清真館,門頭掛一個幌兒是普通的小吃店,幌兒上是圓的表示有蒸籠,裝潢有花的是指能蒸饅頭、包子、花捲,上麵垂穗兒的是說飯店裡有麪條,兩個幌兒層次就比較高了,能辦酒菜,四個幌兒算是頂級,到頭了,敢掛四個幌兒的館子,必能做南北大菜滿漢全席,代價也高,彆的向來冇有掛三個幌兒的館子,因為仨幌兒和扯謊同音,飯店忌諱欺客,毫不敢這麼掛幌子,我固然聽瞎老義說過這些門道,但是冇下過如許的館子,也不曉得吃甚麼好,就讓索妮兒做主。
提到鬼市,我先說一個叫瞎老義的人,當年在南門外住了很多抬杠為生的窮男人,不是指說話抬杠,之前死了人裝進棺材出殯,要用杠子把棺材抬到墳地下葬,這是給死人抬杠子,給活人抬杠是指抬肩輿,官方叫順了口,管杠夫們住的處所叫杠房衚衕,地名相沿至今,瞎老義家就住在杠房衚衕,束縛前他以盜墓扒墳為生,拿行話說端莊是個倒鬥的,他也不是真瞎,上年齡以後眼神兒不可了,看東西看不清楚,常常鬨出笑話,老街舊鄰們按照這個特性,稱他為“瞎老義”。
等把狐狸皮賣給一個蒙古族牧民,索妮兒對我說:“跟我們在山裡轉了這老些天,可苦了你了,明天想吃點啥好的。”
我跑到門口跌了一跤,撞在水缸上,額角留下一道疤,出來瞥見瞎老義從衚衕外往裡走,本來瞎老義腰腿不好,懼寒怕風,夏季要鋪狼皮褥子,屋裡那是條狼皮褥子,瞎老義問我:“慌裡鎮靜的又捅甚麼簍子了?”
我當時真覺得出性命了,聽了瞎老義的話,連夜乘火車逃往東北的深山老林,瞎老義有個師兄人稱“地盤爺”,在內蒙古興安嶺木營子林場當把頭,他跟瞎老義是過命的友情,瞎老義的狼皮褥子也是他送的,一見了我就拉著我問長問短不讓走了,不久,家裡發來電報讓我歸去,說是冇事了,瘋子冇死,隻是腦袋上開了兩個洞穴,厥後那倆女孩報結案,公安局發明瘋子的證明係捏造,其爹孃為反動乾部也是他本身胡編的,可我在內裡野鳥似的風俗了,想跟地盤爺在山裡挖金子,等發了財再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