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不語_第1章 瞎老義鬼市耳錄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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瞎老義說:“不能意氣用事,快清算東西,先到內蒙躲些日子,你爹那邊轉頭我奉告他。”

我不信,成果然捅了大簍子,那年初冬,我路過蕭瑟的地壇公園後牆,遇見瘋子帶了幾個小地痞,攔著倆女孩不讓走,傳聞瘋子的爹孃是高乾,這小子在文革武鬥時受過刺激,腦筋不大普通,仗著有病院開的證明,號稱拿刀捅死人不消償命,貳心黑手狠,平時總有夥貓三狗四的渾小子跟著他,在街上冇法無天,冇有他們不敢做的事,此次攔住兩個女人要扒褲子,此中一個女孩都是我之前的同窗,我疇昔攔截,瘋子二話不說,取出刀子對著我就捅,我動手也是冇輕冇重,抄起鎖自行車的鋼絲鎖,給瘋子腦袋上來了兩下,瘋子哼都冇哼一聲就趴在地上不動了,腦袋上流血流得像壞掉的自來水管子,中間那些小地痞嚇呆了,紛繁叫著打死人了,一鬨而散。

那女子也發覺佛像後有人,驀地一昂首,臉上六隻眼,瞎老義瞅見不好,低著頭隻顧逃,剛把殿門拽開,那女子從背麵追到了,俄然一道炸雷從殿門中打出去,當場擊在那女子頭頂,瞎老義也跟著昏死在地,雙眼在當時候讓雷火灼傷,瞎倒冇瞎,看東西卻越來越恍惚。轉天有山民路過古寺救起瞎老義,再看佛殿中讓雷劈死了一個大蜘蛛,肚子裡滿是綠鬆石一樣的蒼石,似玉非玉,入夜後能放光,皎如明月,始知老鄉們瞥見山上放光是這個東西搗蛋,它是千年道行一朝喪。

彆看瞎老義住的衚衕低矮粗陋,那處所的能人真是很多,另有位做泥瓦活兒的韓師附會拳法,不是在北京比較馳名的形意太極八卦,隻是窮鄉僻壤中冷靜無聞的野拳,在韓徒弟的故鄉,鄉間種地的人都練這類拳,我也跟韓徒弟學過兩年,瞎老義奉告我:“彆跟老韓練阿誰,會了拳腳輕易惹事。”

我當時真覺得出性命了,聽了瞎老義的話,連夜乘火車逃往東北的深山老林,瞎老義有個師兄人稱“地盤爺”,在內蒙古興安嶺木營子林場當把頭,他跟瞎老義是過命的友情,瞎老義的狼皮褥子也是他送的,一見了我就拉著我問長問短不讓走了,不久,家裡發來電報讓我歸去,說是冇事了,瘋子冇死,隻是腦袋上開了兩個洞穴,厥後那倆女孩報結案,公安局發明瘋子的證明係捏造,其爹孃為反動乾部也是他本身胡編的,可我在內裡野鳥似的風俗了,想跟地盤爺在山裡挖金子,等發了財再歸去。

這些事不必然滿是真的,或許有人用心編排,但傳來傳去,城裡城外都曉得有這麼一名瞎老義,還傳聞他走在半路上,瞥見地上掉了個大頭釘,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,瞎老義覺得是珍珠,撿起來一按紮破了手,他也怪本身眼神兒不好,悻悻地說:“嗐,是個臭蟲,這都掐出血來了。”

關於父親騎車軋死蛇這件事,我也隻是聽瞎老義說過,記得小時候家家戶戶都不敷裕,在阿誰年代,大部分東西是憑票供應,衚衕裡的鄰居們逢年過節才捨得燉肉吃,可瞎老義每個月都要吃一兩回烤羊肉,吃法跟彆人不一樣,在他屋裡有個鐵炙之,上麵的爐子裡燒鬆塔鬆柴,爐前放一條長凳,吃烤羊肉的時候不坐著,一隻腳踩到凳子上,左手托著一個碗,碗裡是用“醋、醬油、薑末兒、料酒、鹵蝦油、蔥絲、香菜葉”混成的蘸料,右手拿一雙長杆兒似的竹筷子,夾起切成片的嫩羊肉,先蘸佐料,再把醃透的羊肉放到鐵炙子上翻烤,烤熟的鮮嫩羊肉就著糖蒜和熱牛舌餅吃,瞎老義說這是關外旗人纔有的吃法,暮年間,他到關外深山老林中找過金脈,以是他也風俗這類粗暴吃法,因為他眼神不好,孤老頭子一個,身邊冇個近人,是以從我會拿筷子開端,一向是我幫他烤羊肉,趁便跟著解饞,瞎老義哪次也是管我的夠,他在吃烤肉的時候總要喝上二兩,邊喝邊給我說他當年如何如何找風水龍脈,又是如何如何盜墓取寶,比如蜘蛛過水是甚麼墳,驚蛇入草是甚麼墓,滿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話,倒是也不乏出天上天之奇,他說的成心機,我很喜好聽,厥後等我長大了才曉得,每次瞎老義要吃烤羊肉,準是他又收到從老墳裡取出來的東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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