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對索妮兒說：“我不要緊，我們快逃！”話音未落，頭頂上俄然落下一片灰土，昂首一看，隻見高處有幾個近似麻袋般的物事在動，看不清到底是甚麼，但是古墓中色采素淨的壁畫，全繪在它們身上，不知何故，此時竟活轉過來，自壁畫中擺脫而出，留下一個個洞穴，炕沿山老溝下的契丹古墓封土無缺，在我們挖開墓道前就冇通過風，上千年的壁畫中有鬼怪不成？

3

索妮兒驚道：“你看……彷彿是琵琶蛇！”

我和索妮兒帶著張巨娃逃到此處，累得喘成了一團，驚魂不決，話也說不出了，還冇顧得上奉告二老道，後半截墓道俄然垮塌下來，全部讓淤泥埋住了，二老道站得位置靠裡，在那伸著腦袋往裡看，發覺墓道陷落為時已晚，我眼瞅著他讓泥石埋在遼墓當中，拿倒鬥的行話說是“土了點兒了”。

我和索妮兒用力將張巨娃托上盜洞，轉頭瞥見二老道被活埋，心中均是一寒，可我們安身的處所，已經快讓淤泥冇過了膝蓋，隻得爬出墓道，耳聽西風哭泣，目睹黃草連天，白雲當空，之前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彷彿從冇產生過，隻要池沼裡咕咚咕咚的冒著泡，那是古墓沉入泥沼深處的動靜，冇多會兒也不見了，山下僅剩半段被淤泥塞滿的墓道。

我和索妮兒相顧失容，想不到明天竟要陪著古墓中的契丹女屍，墮入大澤深處，隻怕再過一個千年，也難有複見天日的機遇。

我想起聽地盤爺說過此事，相傳老年間，東北原始叢林和荒漠大澤中有琵琶蛇，與其說像琵琶，那東西更像大得出奇的蛤蟆秧子，身後在地下化為枯芝般的乾屍，傳聞此物為世代同體，後身憑藉在前身的屍身裡，遇陽氣而活，出世的過程近似爬蟲冬眠，感遭到氣候轉暖而復甦，契丹鮮卑等民族視其為神蛇，因為已經絕跡好久了，以是冇人能說清這東西究竟是不是蛇，這個名字隻是山中獵人故老相傳的稱呼，也有人說它是蝘蜓。

我一腳踢翻放在地上的馬燈，燈油流出來，呼地一下冒起一片火，倒拖著張巨娃，藉機逃進墓道，此時埋在壁畫裡的琵琶蛇接踵擺脫，契丹古墓位於炕沿山下的一片簸箕形凹地中，上麵覆蓋著淤泥水草，上麵是個土丘，墓室挖在土丘裡，四壁砌磚搭柱支撐，那些琵琶蛇爬出壁畫，在牆上留下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穴，土丘外的泥水立時湧入古墓，古墓之下也是深不成測的泥沼，半冇在淤泥中的土丘中，俄然灌進大量泥沙，立時向泥沼深處沉去。

當時我被索妮兒一拽，頓時從夢魘中驚醒，胳膊腿好似灌滿了黑醋，痠痛沉重，腦袋也撞得不輕，仍在發懵，手電筒閒逛不定的光束下，看到張巨娃仍四仰八叉地躺著，存亡不明，墓室側麵壁畫中有個宮女的表麵凸起，彷彿是那片牆皮在動。

俄然間，有人把我從屍床上拽起，我猛地展開眼，大口喘著粗氣，身上的盜汗都出透了，再看是索妮將我拽了起家，契丹女屍身後的壁畫並冇有甚麼竄改，彷彿剛纔的感受，隻是頭部撞到獸形石枕以後，認識在那一刹時讓夢魘住了，薩滿神女莽古生前做了一個讓她到死也忘不掉的惡夢，一千年後，我在這陰沉的古墳場宮裡，也做了一個一樣的夢，固然長久，但那可駭非常的景象，已充足讓我記一輩子，我不曉得本身為何會反覆前人做過的夢，我當時想不明白到底產生了甚麼，深思多數是契丹女屍厲鬼作怪，我們在古墓裡撞上邪了，更想不到薩滿神女的千年惡夢會一向纏著我不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