鷓鴣哨不想談及世態炎涼，提及來不免讓民氣灰意冷，隻是感覺紅女人的師妹竟叫黑丫頭，這玉輪山裡的藝名卻真古怪，都是以色彩做字，瓶山四周的老熊嶺義莊，本來是座“奶奶廟”，裡邊供著白老太太，難不成那老狸子也是玉輪山裡的？難怪會使把戲。

當務之急是起首穩定軍心，製止羅老歪的軍隊叛變崩潰，現在個路軍閥之間搶地盤的戰役非常狠惡，如果不把軍隊穩定住了，一但呈現多量逃兵，四周的大小軍閥很能夠就會趁機而入，那樣一來，卸嶺群盜在湘陰就站不住腳了。

紅女人見對方看破苦衷，感覺臉上發熱，幸虧月光下也看不清楚，倒不易被那不相乾的洞蠻子看到，隻好說些旁的，把這話頭岔開，她對這世上的得失成敗並不體貼，但要說到命苦，玉輪山自古便是處在社會底層，倍受壓榨淩辱，短折短命的藝人何曾比身受惡咒的搬山道人少了？紅女人的師妹黑丫頭就是十六歲丟了性命，她家裡連老帶少七口人，也都是被官府逼死的，提及來就止不住要流眼淚。

念及此處，便讓紅女人和洞蠻子都放輕了腳步，尋那月光照不到的樹影裡潛行疇昔，這時就聽得那林子深處哭聲四起，哭得嗚哭泣咽極是悲切慘痛，好象死人出殯時嚎喪的普通，中夜的密林裡聽來極是淒楚，令人毛骨颯然。

世人惦記取山下弟兄的傷亡狀況，急倉促掉頭出了瓶山，到山陰處一看，公然是死傷慘痛，被巨石砸成肉餅的不計其數，又有很多頭破血流身受重傷的，連橫行湘陰的雄師閥羅老歪也是當場斃命，落得個粉身碎骨。

那紅女人是玉輪門裡的妙手，破關解鎖都有過人之處，又有飛刀袖箭的絕技，並且她不象平常盜眾一樣急功趨利，跟在身邊是個得力的幫手，而那洞蠻子固然怯懦如鼠，倒是本地土人，熟諳老熊嶺的地型地貌和統統風景掌故，進山鑽林，都離不得他，這廝妄圖陳瞎子多賞他幾兩煙土，當即豁出性命了情願跟搬山道人前去盜墓。

鷓鴣哨情願單槍匹馬前去林中盜墓，而陳瞎子則應當批示部下集合殘部、安撫傷兵、收斂死者，並且派人星夜趕回湘陰，找羅老歪軍閥步隊裡的二號人物，用些手腕讓他為常勝山效命著力，以便儘快穩定局麵。

陳瞎子見狀心中涼了半截，暗道一聲：“真乃天亡我也！”苦心運營多年的局麵，彷彿都跟從瓶山一起崩裂了，死傷幾百號人本不算甚麼，但處所軍閥本就是烏合之眾，現在羅老歪一死，他部下的幾萬軍隊就立即變得群龍無首了，湘陰乃是卸嶺群盜的老巢，此過結果之嚴峻，已難估計，並且三盜瓶山，死傷折損的弟兄是一次多過一次，常勝山舵把子威望掃地，要不再盜得十幾座大墓，這場子是找不返來了。

陳瞎子見部下人淨說些不疼不癢的屁話，並無半句當用的良言，心中更是煩惱，揮手讓他們退在一旁，隻把鷓鴣哨請到近前，嗟歎一聲，對他說道：“兄弟啊，你我結義一場，從未曾虧負了義氣，現在為兄方寸已亂，實不知該如何是好了，也隻要你能幫我拿個主張了。”

鷓鴣哨暗中點頭，心想瓶山古墓公然取的是厭勝之法，以懸空墓穴的陰氣壓抑夷人祖洞的吉祥之氣，元人壓勝之道並非鮮見，元滅南宋後，江南佛教總管楊璉真迦曾把南宋曆代皇陵盜挖一空，將南宋多位天子的骸骨搗爛，異化在豬狗牲口的骸骨當中，埋在一個大坑裡，又在上麵建了座“鎮南塔”，用以彈壓南人的龍興之氣，這體例便是典範的“厭勝”，又想：“夷人祖洞卻不知是否真有甚麼花樣，看這林中薄霧不散，料來也不是承平的去處，不成不加防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