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不慌不忙接過食盒,將裡頭的飯菜一樣樣擺在桌上。“今兒是臘八,我來給夫人送飯。曉得您身子不好,都是幾樣平淡的小菜,趁熱吃吧。”
琉璃衝蕊兒使了個眼色:“還不去扶大夫人下床用飯?”
餘氏宣泄了一番,反倒像是安靜了,抬步走到桌旁,款款坐下了,看了琉璃一眼,揚唇道:“我曉得你現在風景得很,很受長公主殿下喜愛,現在外頭讓你與小世子結成姻緣的呼聲又很高是不是?但是你彆忘了,你一日不嫁進淮寧侯府,你就一日是何府的庶女!一個庶女,她有甚麼資格,喝令一個主母交代環境?她有甚麼本事竄改何府的運氣?我就算要說,也毫不會對你說。以是,你明天就算送了飯菜給我,也從這裡拿不到任何東西去!”
“本來大夫人本身能動,”琉璃笑笑,“這我就放心了。蕊兒,給大夫人拿碗筷。”
她舉起麵前牙箸,安閒夾起麵前素燒丸子吃了半口。
“大夫人如何這麼說呢?”琉璃將飯菜擺開,自顧安閒桌旁坐下,讓蕊兒拿了副碗筷過來,本身夾了口拌醃筍吃下,才道:“大夫人又未曾與大老爺共同犯事,大老爺如何會殺你滅口?蘇姨娘就更不會了,你現在幾近已成了個廢人,誰還會顧忌你出來爭寵麼?我如果你,我就先吃了再說。”
琉璃看了她半晌,歎道:“你真正就是屬於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。”說著,她低頭從袖口裡拿出一封信箋,展開遞到她麵前。“這是我代你寫的一封認罪書,這上頭把統統的罪過都替你一人承擔下來了,並且交代與何府無關,乃是您的父親與大理寺卿同謀為之,你看看,過過目。需求的時候,我就替你呈上去,救救何府。”
餘氏石化在當場,半刻後俄然瘋了也似的跳起來,超出飯桌撲到她跟前抓住她手臂:“你!是你!是你假造的我的手劄,是你害我被他們奪了封號關在這裡!你這個賤人!”
琉璃不抵擋不掙紮,一個久病在床的人有甚麼好懼的?她抬起手將手臂上她的手拈開,拂了拂袖袖道:“賤人不賤人,由不著你說。總之你要多少你本身的親筆手劄,我就給你多少。不瞞你說,我這裡還寫了封告發大老爺如何聯同你父親一道賣官鬻爵的信,想交到都察院正使手裡。當然這信憑正使與大老爺的乾係,必定不會交到聖上手中去。但是你感覺大老爺看到以後,會對你如何樣呢?”
銀瓶忙彎了哈腰,喚了聲“女人”。琉璃抬步進了房門,劈麵一股子藥味便嗆鼻而來。
餘氏緊盯著她的行動,唇角揚起一抹嘲笑,“是你們大老爺終究按捺不住了,要來殺我滅口,還是姓蘇的賤人等不及要搶我的位置,派你來殺我?”
胡婆子伴著琉璃過了院子,進了廳堂,銀瓶聽得聲音迎出來,見得琉璃,倒是嚇了一跳。
餘氏狠瞪著她,咬牙切齒。
琉璃放了筷子,揮手讓蕊兒等退去。而後拭了唇,垂垂斂去笑容,望著餘氏道:“你不吃,那我就說正題。你我都不是甚麼慈悲心腸的人,你曉得,我不會無緣無端來送飯給你,既然送了,就總要帶點甚麼歸去。我問你,聶氏姐弟合股收買餉糧,你從中拿了多少銀子?”
這麼看來,聶氏是早就已經得了聖上要查此事的動靜,以是她纔會忙不迭地讓綺羅把帳冊送給餘氏,但是她把帳冊送疇昔的目標是要跟她同一口徑,還是要她封口毀掉甚麼,這就不得而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