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扇那邊笑聲暫歇,二老太太舉杯敬了幾個妯娌,舉手投足,一派仆人的做派,大老太太坐在中間,就有些麵色不佳。
祭祖以後,闔族一起用飯,就在外院與內院交界的鴛鴦廳。
統統都很普通,秀蓀小口小口啜著特地給她們這些女孩子調的果酒,聽著秀芊和秀芸說悄悄話。
世人乘著酒興,一起舞文弄墨,這邊女眷聽了,也非常可樂。
秀蓀團團的圓臉暴露靈巧的淺笑,趁便瞥見圓桌劈麵的秀芷麵帶紅暈,而秀莞如平常普通,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二老太太卻不依,“六弟妹呀,您這可就過謙了,我看著孩子小小年紀就端莊大氣,將來必是個有福分的。”
老太太笑著謙善,“二嫂過獎了,她哪有那麼好?”
秀蓀邊按照唱和膜拜,邊在內心迷惑,佛手湖彆院和江浦老宅之間到底出了甚麼事,現在的環境,明顯隻要老太太求著二老太爺,而現在二老太爺為何對老太太如此正視的模樣?
老太太一來,祭祖典禮立即就開端,看來真的是在登老四房。
申媽媽來回稟,道十三少爺睡得正香。
秀蓀這邊卻聽得毛骨悚然,二老太爺這是想拿她去換甚麼?
秀蓀在內心翻白眼,她有那裡能看出來端莊大氣的,莫非是說她的身材很大氣?心寬體胖?
想到這裡,秀蓀心中有些慚愧,身為庶子,在家天然不如嫡子舉足輕重,現在被父親一紙手劄留在浦口,回不得家與他姨娘團聚,她這個表妹還對人家愛答不睬的,實在是不該該。
北廳凡是用以宴請男賓,南廳則是女眷集會的場合,兩廳並不應時開放,現在是闔族集會,這鴛鴦廳恰好派上用處。
馬車不緊不慢到了垂花門前才停了下來,三太太吉氏帶著婆子丫環等在門前,時候方纔好。
二老太太誇完了兒孫,又開端誇家裡的女孩子,作為家裡有最多女孩的一房,老四房被提到很多次。
這時褚秀苡沉吟了一下,拱手給老太太作揖,請老太太去江浦老宅祭祖,老太太卻並冇有躊躇,利落承諾了。
幾位隔房的妯娌家裡都是憑藉著他們江浦老宅儲存的,精確地說,是憑藉二老太爺做主的江浦老宅。見二老太太敬酒,天然各儘阿諛之能事,各種或是低劣或是初級的吹噓紛至遝來,二老太太也很給麵子,挨個嘉獎各房家裡的兒孫,特彆碰倒方纔行酒令文采好的,便多誇幾句,直逗得幾位老妯娌合不攏嘴。
秀蓀在一旁讚歎,小二房公然會做人,當年長房當家,傳聞老是把架子端得高高的,彷彿這些人都是要飯的。
同桌的幾個老妯娌都向老太太投去了戀慕的目光,二老太太這麼說,就是承諾要幫著秀蓀找婆家了,這是多大的麵子。
而大老太太守寡多年,兒子也去了,不好穿豔色的衣裳,金飾也從簡,再加上灰敗的麵色,坐在二老太太中間,就像個仆婦。
普通到了這裡,兩邊都很給麵子,一個誇獎,一個推讓,拉拉扯扯兩個回合就夠了,事不過三嘛。
前段時候從蘭陵故鄉接來兩個女人的事兒她們可都傳聞了,那兩個女人就是二老太太做主嫁出去的,婆家都很不錯。
如此,老太太帶著幾個孫女上了馬車,一行去了江浦老宅。
阮德紘是秀蓀母家的表哥,老太太如此體貼,也是對阮家的尊敬,秀蓀感激道,“已經叮嚀婆子籌辦了,另有我估摸著表舅大年月朔應當想吃餃子,也命人籌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