堅固的大理石在鐵錘的不竭敲擊下,炸裂出一道道的裂紋,墓碑掉下一塊塊的碎石,老闆娘麻痹地鑿著墓碑,好似一台永久不曉得怠倦的機器,反覆著敲擊的行動,一下又一下。
“是……誰在拍門啊?”許老闆此時不吵也不鬨,死死抱著我的大腿,一臉茫然地問,“是不是我媳婦返來了?”
“彆打動,我曉得凶手在哪兒!”我背靠門框,心中一片冰冷,深深地吸了一口夜裡的冷風,心頭一樣有一股殺意在沸騰。
“不,我兒子冇死,他冇死,哈哈……這些都不是真的!”
“滾!”我氣得一腳踹開許老闆,紮緊隨身照顧的布袋,朝肩上一撂,大步朝院外走去,許老闆一向抱著我的大腿苦苦要求,當間隔大門不到五米的時候,我聽到一陣拍門聲傳來,從速頓住腳步,眯緊了目光,死死鎖定在院子大門上。
“在那裡!”許老闆雙目赤紅,回過甚,一字一頓地吼怒。
“老許,你沉著點。”此情此景,我冇法描述,忍不住彆過視野,悄悄地說,“先把你兒子放下來吧,一會兒我們再……”
中年喪子,冇有比這更讓人崩潰的了,許老闆的意誌已經完整崩潰,他像個瘋子一樣坐在地上,滿臉肌肉狂跳,扭曲得不成模樣,一會兒哭,一會兒狂笑,“到底是誰,是誰……王八蛋,你倒是出來啊,我要弄死你,我要弄死你……啊,兒子,我的兒子!”
“事情已經產生了,無可挽回,就算你不開門,他也在,把門開了吧。”
夜風陰冷,吹得大門“咯吱咯吱”閒逛,我舒展著目光,將眼神死死定格在門口,門縫中有一股淡淡的陰氣繚繞著,那“砰砰”的砸門聲,則在夜風中似有似無地迴旋著。
我神采驟變,倉猝衝到許老闆身後,一把扣住他肩頭扯向身後,許老闆狼狽跌倒,一臉草屑顧不得擦拭,昂首,用暴怒的眼神瞪眼著我,“為甚麼禁止我!”
我麻痹地說,“你想曉得是誰在拍門,本身疇昔把門翻開吧!”
許老闆胳膊一顫,慘著臉說,“到底是甚麼東西,你不說清楚,我……我如何好開啊?”
我彌補道,“放心,我包管內裡冇有鬼,隻要屍身。”
“你上去能頂甚麼用,是你砍死老闆娘,還是讓老闆娘錘死你?”
“翠芬!”許老闆雙目泣血,沙啞暴喊,“你為甚麼砸我爹的墳!”
夜色昏黃,老闆娘板滯麻痹的臉覆蓋在一片白灰色的霧氣中,五官猙獰,說不出的生硬,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往外翻,暴露滿口白森森的牙,收回陰狠的“嘿嘿”笑聲,“該死……許家的人一個都不能留,嘿嘿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許老闆縮了縮脖子,暴露一臉驚駭之色,“萬一……萬一是鬼可如何辦?”
我閉上眼,一臉的酸澀,胸口好似堵著甚麼東西,連呼吸也不暢了,心口,則有一股如山的肝火正在醞釀。
“兒子……兒子……”許老闆崩潰了,他雙手仍舊保持著排闥的行動,暴突的雙眼死死定格在小孩屍身上,喉嚨中收回野獸一樣的低吼,“是誰害了我兒子,是誰……啊!”
後山荒道一片死寂,崎嶇山道上覆蓋著一片昏黃的白霧,我跟從在許老闆身後,不久便來到了剛砌好的墳堆,站在一片小山丘上,模糊的,我瞥見那墳頭前立著一道生硬麻痹的背影,手中掄著鐵錘,正在惡狠狠地敲打墓碑。